秋闱近了,学子们因着秋闱而忙碌,入京的人越来越多,京中时常能看到身着素色长袍,背着书箱进京赶考的书生,一时间京中十分热闹。
然而这日更为热闹,平日忙于修习的书生学子们也都赶到街上,想要瞧瞧那位传闻中的西远将军。
今日是西远将军回西北的日子。
可无论是坐在茶肆高楼上的,还是走在人群间的,都没有看到那大军中应骑马在前的将军。兴致阑珊,未等见大军出了城便各自离去了。
若是以前,虞应战定会先于大军出发,可现在大军已经离开,将军本人却还在城外一处林中。
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只露出毛茸茸的斗篷两边,李言蹊遮掩着脸怒声道:“你让你身边的人都走远些。”
身着黑甲的虞应战寒着脸站在那大树不远处,眉头皱起,到底回身扫了眼身侧随行的几个副将。
那几位副将低声一笑,没想到将军竟然定下来这么个小妻子,勾肩搭背做礼离开。
见人都走远了,虞应战才重新开口:“过来。”
树后穿着兔毛斗篷的李言蹊不用他多说,一瞥见那些人走远便怒不可遏的走出,仰头去看那硬邦邦的男人:“我现在还未与表哥退亲,你这样光明正大的让我出现在这些人面前,若有闲言碎语传出去,我还如何做人?”
因为一时的怒意李言蹊早没了胆怯,愤怒的斥责着眼前的人,头上毛茸茸的兜帽因着她的动作滑落,一张精致的小脸露出,粉嫩的小耳朵冻得通红。
秋月中旬天气骤然阴冷下来,即便此时还是日头高升,但山中却处处寒风。
英眉紧蹙,看到她冻得通红的耳朵,虞应战抬手将她的兜帽戴好,听到她的话,冷哼一声,他的军纪严苛从不留闲言之人,但他素不喜口舌,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就快些与知微说清楚,你若说不出口那我便帮你说,你需记得,我给你的时间截止在我回京之前。”
李言蹊撅了撅嘴,心里暗哼他想得美,估摸等他春日里回来,她已经嫁给表哥了,再过几日她便要与表哥定亲了,姑姑已经相请好了日子,等知会了老夫人,她便与表哥正式定亲了,秋闱之后她便能与表哥完婚,任他有千里马也来不及了。
暗自一笑,心里高兴的李言蹊凤眸明亮,诚挚开口:“将军打仗要注意些,遇见困难要快点跑呀。”他毕竟是个走后门的将军,让他快跑些估摸比让他冲锋陷阵来的实在。
虞应战:“……”
打从他十五岁上战场,听到了许多鼓舞士气的话,无不是英勇殉国,顽强抗敌,坚持到底云云,第一次听到让他这个领兵抗敌的将军遇见困难快跑的,姑且当做听个新鲜,虞应战暗哼一声没有开口,继续整理她的斗篷,然而垂眸之际看到她里面穿着的薄纱收腰裙,眉头却死死的皱起。
他有内力傍身,不畏寒,她却是骨血脆弱,这样冷的天气竟然穿这样单薄的衣裙出门,明明冻得厉害却穿的这样少,心中不愉,虞应战便开了口:“日后不许再穿这样的裙子。”既扎眼又单薄。
原本好好的心情都因为他这话散了去,不许她这个不许她那个,他倒进入角色进入的快,她若是真嫁给他,难道日后与他一样成日穿个阴沉沉的黑色?
呸。
她是要嫁给表哥的,今日应付他离开,她便与他再无瓜葛。
树林因着秋风传来阵阵呼啸,想着她穿的单薄,该放她离开了,可看着她的一娇一嗔,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第一次留恋着京中,因她留恋,她是因为失了清白才肯嫁给他,本就不喜欢他,他该讨好她让她喜欢上自己,可他素不是会说话的人。
为她遮住山上呼啸的风,虞应战握住她的手暗暗催动内力,冷声开口:“喃喃,我很喜欢你,但我素来眼中揉不得沙子,你若敢欺骗我……”
后面的话虞应战没有说出,但李言蹊却因着他的话打了个颤儿,凤眸垂下,游移不安的开口:“我是孤女一个,你是将军,我若骗你你自然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用不着留余地,你想说什么呀,千刀万剐还是剥皮沉塘……”
越说越狠,说到最后凤眸已经有些发红了,虞应战蹙眉抬起她的下巴:“又胡说什么,罢了,晌午一过日头便落得快了,你早些回府吧。”
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李言蹊便要转身离开,心中的忐忑让她一刻都不敢去看他,脑海里都是他发现自己骗他他不会真的将她剥皮抽筋什么的吧?
“回来!”
还未来的及转身,又听到上面传来沉冷,什么‘过来’‘回来’的她又不是他养的狗,就不回去!
心里这样想,李言蹊还是咬唇仰头看着他,面色不耐:“又做什么?”
虞应战耳朵微红,定定的看着她的唇,她不许他与她亲近,他临回西北又有许多事处理,两人自那夜后再未有过亲近。
黑眸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唇,李言蹊自知他的意思,却故作嫌恶的看着他那黑色的铠甲:“你别靠近我,你那铠甲冰凉凉的,我怕凉,嬷嬷也不许我碰凉的,而且我会肚子疼。”
英眉紧皱,虞应战不甘的歇了心思,想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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