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在继续提及容清的身世,他不信她。
哪怕她说一千次,他依旧不信她。
云笙唇角满是苦涩,她将瑟瑟发抖的容清抱紧在怀里,咬牙挺起背脊,跪在这烈日之下。
她穿得单薄,地板晒得发烫,似透过要那单薄衣料,灼烧她的皮肉,痛得她呼吸不稳。
容夜抱着云猗猗离开,没有给她一个余光,仿佛她是无关紧要的人。
当宫门缓缓合上那一瞬间,男人的背影也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金色的阳光洒在宫殿的屋檐上,弥漫着灿烂的光华。
那些光,映到她的眼睛里,让她止不住落泪。
“母妃,你说爹爹会回来接我们的,我不喜欢他……”怀中的容清扬起一张稚嫩的小脸,眼眸间是成年人才有的忧虑。
他和母妃在宫里长年倍受排挤,他也不受父皇的待见,所以虽然四岁,但是早已经见过了世态炎凉。
云笙低头,唇印在容清的额头,哽咽出声:“清儿,他是你的爹爹……不要怪爹爹,爹爹只是被坏人蒙蔽了眼睛而已。”
容夜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少年。
哪怕他伤她千百遍,她也不允任何人说容夜一分不好。
容清也不例外。
“母妃,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你说父皇不喜欢我,为何爹爹也不喜欢我?父皇不给我骑马马,我想爹爹给我骑。”容清微微堵着小嘴,明亮清澈的眼睛似极了容夜。
云笙望着孩子单纯的脸,心头一哽,忽地就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她不知该如何诉说。
孩子肉乎乎的小手给她擦眼泪,小大人似的安慰她,“不过母妃,爹爹始终比父皇好。只要爹爹不让母妃每天晚上跪着……清儿就觉得他好。”
云笙猛地拥紧容清,天际那一片灿烂的红云,映到她的眼里,照亮了隐藏在黑暗里苍凉和悲哀。
“母妃,你怎么哭了?”容清慌声。
云笙将头埋在容清的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清儿,我想他……”
她爱了一辈子的容夜,为此付出了自己这一生,即便被伤害,他不信她,她还是想他。
只是,她想的是那个白衣翩然的容夜,那个温润似水的阿夜。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云笙在三千殿前跪了一天一夜,中途有人要来带走容清,她不愿。
她怕,清儿被带走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了。
只是她没料到怀里的清儿却旧疾复发,开始不停的呕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容清身蜷曲成一团,可爱的脸蛋一片苍白灰暗,越来越多的鲜血染红他的衣领。
“母妃,清儿好疼……”
“清儿!”云笙痛苦地大呼。
她知道,这是穿心莲的剧毒发作了,当初容夜被武帝构陷中毒,误以为是云家下毒,她服下特质的药,和容夜度过那一晚,将所有的毒引到自己的身上,可谁想那一次她竟然怀上了清儿。
孩子在母体里吸收了所有的毒素,她安然无恙,可是容清却不会活过七岁。
每次毒发,必须要用药物压制,他会死的……
云笙抱着吐血不止的容清,从地上爬起来,“容夜……求求你,让御医救救我的孩子。”
她是会医治,可是她没有药啊。
仓皇间,她抱着容清扑向三千殿的宫门,可两侧的守卫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皇上有旨,册封大典即将举行,不许任何人去打扰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