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尘目不转睛地看着陌仟，其余的四个人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最终，上天还是眷顾流尘的，快到中午的时候，陌仟终于醒了，先是闭着眼的轻声呻吟，只是那一点轻轻的声音就像将屋内一直沉默的人们都从昏睡中唤醒一般，第一个跳起来的是墨暨，飞一般地蹿到陌仟床边，这时陌仟已经睁开眼睛了。

“陌仟，陌仟，你醒了吗？”他焦急地呼喊着，此时就算用千万两黄金他都愿意换，换陌仟的一声回应。

“墨暨……”应了！陌仟真的回应了！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比较敏感的墨兮儿竟靠在上官临怀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嗯嗯，是我是我，要喝点水吗？”因为陌仟醒来之后第一个叫出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墨暨兴奋的像个孩子，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傻傻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脑袋坏了啊？刚换心成功的人不能喝水！”狐霖在一旁紧张的开口骂到，件陌仟醒来了，他也是非常高兴的，一扫之前沉重的心情，暂时地竟说起玩笑话来。

“流尘呢？”陌仟的眼神一直在床边的人群中搜寻着什么，顿了好久却叫出了在这个时候本来不应该叫出的名字。

失忆之后，她一直是叫流尘师父的，但现在直呼其名，难道……

“陌……仟……陌仟……”被欢喜得失去理智的人们挡在身后的流尘有气无力地呼唤道。

很自觉地，陌仟和流尘之间被让开了一条供目光穿梭的道路。

只是一瞬，便好像已经对望了几个世纪一样。

就这样，默默的。

“你为什么这么傻？”陌仟的语气里有明显就在被压抑着的痛苦，她不想让流尘在最后的时候看到自己哭的时候的样子，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留下来了，顺着消瘦了许多的脸庞，流到枕头上，凝聚成湿湿的一片。

“你记起来了吗？”流尘显得很惊讶，但声调却还是淡淡的，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到连提高声音说话都没力气了。

陌仟点了点头，用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心脏的位置：“因为你的心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一碗孟婆汤，本以为可以锁住整个过去，未料想化解它的解药竟是情人的心，也难怪世间人都说孟婆汤无解，原来无解的并不是孟婆汤，而是人类本性中的自私，一旦这种自私化为无私，世上便再丢掉记忆无轮回重生一事。

爱，打败了生死循环。

最后的时刻是要留给有情人的，墨暨很大度地走上前去，示意上官临和自己一起将流尘轻轻抬起，动作小心的像是在抬一个由无数玻璃碎屑堆成的人一样，一抬脚、一转身都是极为谨慎的，可即使这样，流尘还是痛的额头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还好，不管怎么样，终于跟陌仟躺在一起了，这是很久以来流尘想做却一直都克制自己不要那么做的事情，也是陌仟心心念念盼望了许久的场景。

但可惜的是，在这样甜蜜的状况下却不能有什么甜言蜜语产生，仅仅是刚才那几句简单的对话，已经让重大手术过后的陌仟和流尘累到再也不能说一句话了。

挨着陌仟躺在柔软的床上真的好舒服啊，如果能够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的话，感觉一定会更好的，墨暨这小子真的很会享受，就连皇宫里普通一个寝宫的床都如此舒服，房间里的温度也很不错，感觉好累，真的好累……

“陌仟，我可以睡一小会儿吗？”流尘的眼皮努力地一睁一合，仿佛极力想睁开，但那眼皮比世界上最大的山还要重，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放弃了，像玩儿累了的孩子一样，头稍微向陌仟的肩膀边上靠了靠，带着乞求的语气问道。

“可以，流尘，你睡吧，我就在你身边，不离开，睡一下午，然后再睡一晚上，明天早晨我就把你叫醒，然后做你最爱吃的额早饭给你吃……”

陌仟心中一切了然，她的所有记忆都属于流尘，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从始到终流尘对自己的真实感情，她明白了当初当着流尘的面挖心、杀人，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她也明白一直以来他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她根本料想不到的。

陌仟絮絮地说着，忽然发现还有很多事没有跟流尘一起做过，但流尘已经听不到了，永远听不到了，他闭上了眼睛，他也希望明天早晨真的能够像陌仟所说的那样被叫醒，然后吃她亲手做的每位早饭，但……

“流尘，我不会让你死的！”最后的最后，陌仟盯着床顶的空洞的大眼睛里突然出乎意料地闪烁出了一丝坚定的神色，像死水中冷不丁激射出的一股清泉。

这次，她是真的做出了死都不会改变的决定。

……

时光荏苒，阎君来取流尘灵魂的那天晚上，墨兮儿负责留在寝宫里陪伴陌仟，因为墨暨不想让陌仟看到流尘被剥去灵魂的样子，不然那将成为她一生的阴影。

出乎意料地，陌仟非常听话，不仅没有说任何想要跟着去的话，甚至连眼泪也再没掉过，好像是流尘只是御剑会骨离山巡视一下，然后就会再御剑疾驰回来一样，她平静的让所有人都害怕。

“陌仟，如果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墨暨怜惜地让她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