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我呐喊着，而现实中的我压低了声音，轻吼着，手牢牢的抓着并不是很长的头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想喊却又怕玉姐他们担心，无奈之下只好咬住被角，发出了近乎野兽般的咆哮。

心好痛，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感受，时隔这么多年，天哥仰面摔倒的画面历历在目，我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一刻。

哪怕天哥根本就没有怪我，但我依旧背负着沉重的债，本以为繁重的工作能够让我彻底忘记那段往事，让我还能活的像个人，可只是救了个人这一切的一切便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真的好重好重，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纤弱的身躯正站在门口直视着我，当她看到我此刻的样子，多少年前的回忆也重新钻回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不知道那时的我经历了什么，她只是觉得我很可怜觉得我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觉得我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这才仗着胆子将我留下，当时的她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哪怕是她的家人也一样，说的夸张点玉姐当时就像着了魔一样非得把我留下，而这一留就是几年的光景，那些不赞成我留下的人见我并没有把玉姐怎样也就不再言语了。

刚才听到我的喊叫她便觉得我不大正常，所以跟小红她们闹了一会儿便声称自己不舒服，等店员们都离开后玉姐便来到了我的房门口，直到我控制不住再次发出声音，她这才将门打开。

我红着眼睛看着玉姐，看着她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月光倾泻在她那本就貌美的容颜上，那一刻她就像月宫的嫦娥仙子般。

“怎么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玉姐轻声问道。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玉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幽幽说道：“你还是不想提以前的事情吗，你刚来的时候我和你一样每天都无法正常入睡，因为躺在床上的我总能听到你那极尽压抑的声音。”

我低着头有些惭愧地说道：“对不起啊玉姐，这么多年没让你睡过一个安稳觉。”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话以出口，只希望玉姐没有往心里去吧。

“没什么，既然当初我选择把你留下，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只不过没想到你心底的痛会有这么深，小龙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个问号在我心里已经存在了好多年了。”玉姐双目炽热地盯着我，试图一下子便看穿我的心灵。

一霎那我被她的温柔所打动，熟悉的感觉席卷了我的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有一种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我射出那枚子弹后便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想到竟然在玉姐的身上找到了。

我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缓缓地把我在部队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曾经的部队条例我还是记得的，不该说的我半字未提，以玉姐的聪明才智又怎会听不出这其中有很大一块空白，但她很是善解人意的没有追问。

当知道我是因为误杀了曾经的战友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心疼，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我也不知道那丝心疼是对谁而发的。

我只是对玉姐讲了开枪打死天哥的事情，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没有提起，但玉姐心细她竟主动问了我。

无奈我只好把后续的事情对她说了一遍，当时那枚子弹同时击中了天哥和那名匪徒，匪徒当场毙命，而天哥中弹的地方并不是致命之地，但由于他身子太弱，哪怕不是致命伤也足够要了他的命。

在天哥到底的瞬间，除了我以外的那几名兄弟飞也似地冲了过去，队长一把揽住天哥的身子，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天哥才悠悠转醒，不过刚一睁眼便呕了一口血出来，他伸手朝着虚空抓着。

王祥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所有人轻声呼唤着，告诉他大家都在，他张了张嘴，由于声音太小龙华只好把耳朵贴了上去，刚听了几个字，龙华那夹带着哭腔的吼声便钻入了我的耳中。

“解瑞龙，过来，天哥有话跟你说，别愣着了，快点儿！”最后的几个字龙华的声音都有些劈了。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天哥身前的，他颤抖着手缓缓抓住了我，我的心当时一揪，噗通一下我直接跪了下去。

天哥笑了突然笑了，他咧了咧嘴小声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怪你！”

“天哥，你别说话了，医生马上就到，他们马上就到了！”我哭着对他说道。

天哥微微了摇头然后对我说道：“没用的，再说现在把我救过来等几个月后我还得去报道，何必要费这个事呢，我对组织对大家没有任何要求，我只想求小龙一件事儿！”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天哥，你说我一定做到！”

他颤抖着手从衣服内兜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除了天哥之外还有两位长者和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他把照片塞给了我，然后笑着对我说道：“这是我的家人，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照顾他们。”

当时的我不知是懦弱了还是怎样，我几次伸手却还是没有接下那张照片，天哥看着我，他没有责怪我他只是一直在等待，最后李虎实在看不下去了，双手接过照片算是给了天哥一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