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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阿棠的声音。

她倚着门板站直身子,扬声道:“怎么了?”

“他又流血了!”

他……单逸尘?!

阮墨精神一震,忙匆匆回到里屋,见单逸尘依旧一动不动坐在桌边,面色平静,然枕在桌面的右臂已青筋突起,拳头紧握,俨然一直在强撑。

她心头微痛,暗道不妙,立即俯身将他的左臂搭上自己肩膀,吃力地扶着有些站不稳的男人回到榻上,让他躺好后,才开始解他身上渐渐透出星点血迹的衣裳。

领子翻进去了,纽扣也扣错了两个,衣摆还塞了一截在裤腰里头……该是穿得多急,才弄得这般凌乱不堪……瞧瞧,动作太大了,连伤口都微微裂开了,这些渗血的布条又得换,真是想省点儿用都不行……

单逸尘失血过多,神智有几分疲乏,但并未昏迷,心知阮墨正给他处理伤口,安心地闭目养神,忽而感觉腰腹处落下几滴温热的液体……出于多年经验,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流血了,立刻紧张地睁眼去看她。

所幸并未看见意料之中的鲜红,他松了口气,目光上移,却见这个女人……哭了。

硕大的泪珠不断地涌出,划过白皙柔嫩的脸庞,留下一道道晶莹的水痕,她却恍若不知,径自找寻布条包扎的结,寻到了,手却像不听使唤似的,无论如何解不开。

总是笑意温柔的小脸上,写满了慌乱和迷茫。

“阮墨。”单逸尘抬起受伤较轻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极低极低地唤了她一声。

“……”她没有应答,仍垂着脑袋苦苦斗争。

“阮墨。”他又唤了一声,低得微不可闻。

看见她没有受伤、没有流血,他的心骤然放下。

可看见她流泪了,他又觉心口阵阵钝痛,比身上的伤口更难受。

无法遏止,无处宣泄。

只想将她搂入怀中,紧紧不放手。

扣上手腕的手猛地一使力,面对床沿而坐的人儿毫无防备,一下便被拉得扑向他身上,硬生生撞上他胸膛的伤口,两人俱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阮墨脑袋都有些发昏,可见撞得有多狠了,忙挣扎道:“你……会压到伤口的……快放开……”

“不放。”胸膛火辣辣地疼,单逸尘却丝毫不在意,环在她背上的长臂压得更紧,然没有放她离去的意思,“我不想,看见你哭。”

哭……她哭了?

阮墨挣扎着伸手往脸上一摸,湿滑一片,才察觉自己竟然流了满脸的泪。

她……哭什么?

有什么好哭的?

受重伤的不是她,被打得伤裂的也不是她,还意外得了银子,吃到了久违的肉菜,除却被俩大娘骂几句以外,她有什么值得委屈的?凭什么哭呢?

“要哭便哭。不哭完莫要起来。”

男人沉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坚实有力,她莫名心头一酸,眼泪再次决堤而出。

对下药防备他的愧疚,对他护着阿棠而被人打的心疼,对倆大娘颠倒是非污蔑她的委屈……仅仅因他的一句话,憋在心底的难过,便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顷刻间将她灭顶。

“呜呜……都怪我……你才伤成这样……还被人骂……呜呜……对不起……”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前后似乎说了许多话。可单逸尘一个字都没听清,只知道怀里的人儿受了委屈,心里难过,默默隐忍了那么久,才终于哭出来,心头便跟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疼,只得更用力地搂紧了她。

方才那伙人闯进来时,他最想做的事,是挡在她的面前,把她好好地护在身后,不让那些人欺负她。

可他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在那儿充门面,眼睁睁看着他们蛮不讲理地侮辱她、声讨她,无能为力,简直像一个……懦夫。

此刻,单逸尘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

他不想让她再受伤害,他不想让她再委屈落泪。

他要保护好她。

******

村长没有留过多时间给她,翌日一早,青木便过来了,请她到村长家走一趟。

“我与你一同去。”

阮墨回头,昨日还浑身是伤躺倒榻上的男人,今日已能背脊直挺地走出来了,无比庆幸自己花了近两个时辰,在祖父留下的手札中,找到那味解药的方子。他身体底子极好,伤愈速度也较常人要快,之前恢复得那么慢,怕也是为这药力所干扰的结果。

只是阿棠他爹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短得出奇,手腕以上露出了一截,脚踝以上也露出了一截,夸张些说,像个大人偷穿了小孩的衣裳,着实有些……滑稽。

她忍笑看了会儿,才道:“你伤还未养好,留在家里休息不好吗?村长家不远的,我去去就回了。”

单逸尘行走江湖,不拘小节,自然不知她笑什么,故并未在意,也不费口舌拒绝她的话了,直接对候在门外的青木道:“带路。”

青木略一颔首,迈步走在前头,阮墨拗不过他,只好叮嘱阿棠乖乖在家待着,然后与他并肩出了门。

虽说两处相隔不远,但单逸尘毕竟腿上有伤,走的又是未经休整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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