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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于鸿一如往常前来伺候侯爷更衣。他余光瞥到侯爷今日面容缓和,似是心情佳好,便大着胆子提了一句:“于惊今早已经去把穆姑娘接来了,此时在演练场等侯。”

果然就见侯爷微微颔首应了一声,虽神色未变,但还是能够琢磨出些许愉逸。

于鸿心里不禁感叹,侯爷终于也遇上心生恋慕的姑娘了。

他追随侯爷四年了,几乎每一刻都在明争暗斗、腥风腥雨中渡过,像这几日这般平静安逸的日子更是少见。

虽然他初到侯府时,那时的侯爷已权倾天下,朝野侧目,但从于惊嘴里还是得知了侯爷少为人知的过往。可想来也是,从一处境微妙的没落世子,韬光养晦,逐步登上如今位置,哪一步不是咬着牙趟着鲜血走上来的。

虽说以侯爷如今的权势地位,再加上那天人之姿,京都里不少待字闺中的姑娘都芳心暗许,但哪家背后的世族不是对侯爷虎视眈眈,心怀叵测,侯爷那般孤高气傲的人,又怎肯迎娶个同床异梦的姑娘回侯府,是以如今侯爷二十又三,侯府还是冷冷清清。

而这穆姑娘不计前嫌还相救过侯爷一次,侯爷表面虽不近人情,但心里肯定还是会动容的吧,起先侯爷令他送去玉容膏时,他还以为侯爷无非是钦佩穆姑娘的赤胆忠心,可现在看来怕这事还不止于此啊。

“换件别的吧。”

侯爷清冽的声音突然传入耳畔才教于鸿回了神。

“换件衣袍?”于鸿有点讶异,这件玄色衣袍不是侯爷最常穿的吗?

“这件有些旧了。”楚羽晟瞥了一眼,似有些不满。

“是,属下这就去取件新的。”于鸿有些忍俊不禁,侯爷何时在意过穿着,怕是思及今日要与穆姑娘见面了才这般重视。

于鸿又取了件月白色的衣袍过来:“侯爷,这件如何,是府上织娘临行前新做的,款式也新颖。”

“这颜色?”楚羽晟侧首扫了一眼,蹙起眉,他一贯不喜穿这类明亮色的衣袍。

“侯爷,这月白色的穿上显得人精神。”于鸿笑道,“侯爷往日穿玄色的则显得人冷肃严厉,不好亲近。”

楚羽晟眉头微拧,似若有所思,但最后还是张开了双臂,一旁的于鸿连忙上前帮侯爷穿上这身衣袍。

所以,在演练场等侯多时的穆清华望见远处走来一人时,便瞧着他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直襟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束白金相间的玉带,上挂碧绿玲珑玉佩,长身玉立,眉目如画,散发着一股雍容华贵,宛如谪仙。

而待他闲庭信步般走近了,穆清华惊得怔神:“侯爷?”

不得否认初遇侯爷时,他那一脸肃杀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后来她每次听于惊或于鸿提及侯爷时,脑海浮现的都是他那裹着戾气的眉宇,可今日却瞧见他穿得如同书生般温文尔雅,清冷出尘,不得有些改观。

美中不足的是,那张脸还是依旧冷硬,凤眸凌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侯爷,我这箭靶还未立好,你和穆姑娘先坐一旁稍等片刻。”于惊上前行礼,“于鸿,你也过来帮帮我吧。”说完就一跃而去。

于鸿顿时了然,这是要给侯爷和穆姑娘创造独处的机会呢,立刻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楚羽晟目光淡淡扫过眼前的这女子,今日她穿着一身素色劲装,乌黑长发高高束成一辫,伤势初愈后眉宇间倒有几分意气风发,只是右脸上那道深红的伤口依旧宛如毒蛇般盘延着。

而穆清华见到侯爷扫了她一眼后神色就变得略微不自然,以为是自己的脸吓到他了,不禁轻笑:“侯爷,可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闻言,楚羽晟不禁蹙起眉,语气有些不悦:“之前赏你的玉容膏无效果吗?”

“不知道,还没用呢。”穆清华眨着长睫。

“若你当时不倔着脾气顶撞本侯,本侯也不会伤你。”楚羽晟表情僵硬,“那玉容膏是药王谷神医耗数年所研制,应是能淡去新痕,但若拖延太久,疤痕成形可就难说了,姑娘家莫与自己容貌过不去。”

穆清华知侯爷误解了,他可能以为自己因恼怒他所以故意不用他赏赐的玉容膏,可其实是哥哥另寻了别的药膏给她,那玉容膏不知被丢哪去了。

但穆清华却不愿解释,又故意略带讽刺道:“若我当日顺从侯爷,把密信交还侯爷,那这会可是具尸了呢。”

“你!”楚羽晟被激得眸中戾气横生,肩头略微颤抖,自己堂堂侯爷明明放低姿态了,可她为何还这么不识好歹,她若服个软,凭她此次舍身相救,金珠玉器哪样他不能赏。

气氛骤然变冷,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片刻后,楚羽晟努力压下怒火,又缓缓开口道:“既然你心中怨恨本侯,为何还要救本侯,就算你不替本侯挡那枚暗器,那又有何人敢怪罪到你头上?”

“你是大楚侯爷,是监国太辅,是朝廷重臣。”穆清华淡笑,“我们穆府世代为将,本就为辅弼帝君,保家卫国,我虽是一姑娘家,但不忘家父教诲,又岂能弃侯爷而逃?”

楚羽晟审视着她的神情,许久后才冷哼一声:“倒是丹心赤忱。”说着他解下腰间的玉佩一递,“既然如此,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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