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尔眼神温柔的像一缕月光,她弯着腰,将手掌下移到唯一能够到的位置,轻笑着问,“好吧,小妖精,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妈妈讲给你听。”
唯一噘着嘴,气呼呼的环着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总是拿故事来忽悠我。”
许尔将脸低到唯一小脸的位置,轻声道,“对,我们的唯一不是三岁小孩了,她已经是三岁四个月零八天了。”
“哼,那是自然。”唯一仰着头,目光落到许尔湿润的头发上,眼睛亮了亮“妈咪,外面下雨了吗?你今天就跟我讲讲雨落到脸上是什么感觉吧?”
有些知识唯一能在书上,电视上看到,但她无法感受到。她对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好奇,她想要走出这个房间,大口呼吸雨后的空气,感受风穿梭在指尖的感觉,闻一闻泥土,鲜花,树木,海洋,各种动物,还包括臭脚丫的味道。
许尔看着唯一,眼里是化不开的暖,“那种的感觉就好像有人用指尖轻快的敲击着你的脸,有点痒痒的,但也不会痛。”
唯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妈咪,你能不能带我玩儿一天,就一天好吗?”
许尔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没想到唯一会突然这么来一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好拒绝的借口。
唯一见状,继续哀求道,“如果一天不行那就半天,要是半天还不行,那就一个小时,一分钟,好不好?妈咪~”
唯一眼神里带着憧憬般的恳求,许尔该怎么告诉她,她在外面呆不了一分钟都会暴毙而亡的事实。
“不行!”许尔垂眸转过身,快步走开。
唯一追着许尔的脚步,拍打着玻璃,“妈咪~唯一不想出去玩儿,你别生气,好不好~”
许尔摘下耳麦,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不敢听唯一的声音,也不敢回头,眼睛里的水雾遮天蔽日,心脏像是被只手用力揉捏,痛的她呼吸不顺畅。
唯一是在监狱里的小黑屋出生的,当时秦月买通狱警,将她偷偷关进了小黑屋,打算一尸两命。
她的手脚被绑,嘴也被封上,一天两夜,滴水未进。她呼吸都不敢用力,节省着力气等着生产。
宫缩开指,剧痛让她痉挛,衣服干了湿,湿了干,黏糊糊的裹在身上,混合着小黑屋里某种肉腐烂的味道,像是披了层人皮。许尔对黑暗的恐惧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点点积累。
生产前几个小时,疲乏和困倦阵阵袭来,她不敢睡,生怕睡过去,孩子就没了,她咬破嘴唇想让自己清醒,最后整个嘴唇都被咬烂。
小家伙似乎知道许尔的情况,生产的时候,格外顺利。孩子嘹亮的哭声响彻小黑屋,救了她。
许尔用脸蹭干净孩子身上的血污,但弄不断脐带,眼睁睁看着血液倒流进孩子身体,她无能为力,血渍汗液灌进眼里,火辣辣的疼,但她舍不得闭上。
在那十六分钟里,她经过了最漫长的煎熬。
后来小黑屋被打开,她们母女满身血污的抬进了医院,她出来了,唯一却留在了隔离室。
许尔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等到她进了卫生间,锁上隔间的门时,这才抑制不住,蹲下,肩膀剧烈抽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