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见了。”她曲起腿,抱着膝,团成了小小的一只。
君楚瑾心里激动得很,却不敢吓到她,只轻声问她“什么”
“您写下的告示。”她小声道。
在离开京城的路上,车夫拿来了一张告示给她。
那告示上是以君楚瑾的口吻来写的。
他说她不干净了,他不想要她了,他要告诉天下人,他再也不会喜欢她了。
这对于小姑娘来说,便是柔软心底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根刺。
是自内心刺探而出,而非外侵的伤。
她最怕的事情,应验了。
所以后来,即便被他救了回来,她的潜意识里也不想留在他的身边。
她觉得他一定会为了负责任而继续照顾她。
可是小姑娘宁可永远一个人,也不想变成这样的负担。
所以她就跟梅年锦走了,她想如果君楚瑾真的不喜欢她,就可以借此摆脱她了。
君楚瑾再也忍耐不得,伸手将小姑娘抱到了怀里,将她紧紧地按在胸口。
“我没有。”
他闭了闭眼,恨透了那时候的疏忽大意。
“郑氏将你绑走,她说要我写下与你恩断义绝的告示才肯告知我,我当时是写了,可只是为了应付她,转头我便把那张纸给撕了。”
至于小姑娘看到的那一张,那该是郑氏一早就伪造好的东西。
“那些部都是假的。”
他又忍不住亲着她脑袋,对她道“你是我的心肝,我绝舍不得这样待你。”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眼眶又有了湿意。
“我不干净了,您也还要我吗”
君楚瑾下巴蹭着她发顶,也唯有她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才能填补他心上缺少的那一块。
“我最怕的是你没能等我回来,我要谢谢你,在发生那么多的坏事之后,你还愿意活着等我。”他缓了缓又说“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死掉。”
梅幼舒不信道“您骗人。”
君楚瑾道“不骗你。”
“那些欺负你的坏人都已经死了,如果你死了,被他们欺负去了怎么办”他闭上眼睛道,“地底下黑漆漆的,你一定也会很害怕。”
“您又说傻话。”小姑娘埋在他怀里,声音微弱得像是小猫儿一般,“您都有江山了。”
“可你不是只有我么”君楚瑾道“我也是个痴情种子,为了心爱的人要死要活,又不丢人。”
他说这些话,竟然一点都不觉臊得慌,甚至很认真很认真。
他说得不是假话。
若是小姑娘没了,他未必会做出自尽的事情来。
可他却不会再能吃好睡好,他会把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耗去,耗在那些分散他注意力的事务上,将他最后一点精气都耗在琐事上。
等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可以去见小姑娘了。
梅幼舒躺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等天亮的时候,看见他还在身边。
君楚瑾道“你能不能跟我回去,我不能再将你留在外面了”
哪怕他呆在地方再危险再不安,他也不敢再将她放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了。
梅幼舒问道“您要接我去宫里吗”
君楚瑾点头说“做我的皇后可好”
她听了这话也不惊讶,只是想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做皇后。”
“为什么”他对她道“微珀如今是袭国的王,他认了你做女儿,你做我的皇后,不会有人敢说话的。”
梅幼舒道“那那就等我给您生了孩子以后再说,行吗”
君楚瑾又岂会驳她的要求,只要她愿意与他进宫,他怎样都是好的。
一个月后,梅幼舒便以袭国公主的身份被封为了皇贵妃。
小姑娘出嫁之前看见了微珀,或者说是珠珀。
他摸着她的脑袋说“我这一辈子为的就是报仇,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子嗣了,就算有,想来我也看不见他长大了,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是欢喜的。”
在他的脸上横亘着一刀刀疤,看起来有些恐怖。
梅幼舒却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您为了回到袭国皇室,受了很多的苦吗”
微珀说“我为了复仇而活,回去的每一步,我走得都极为痛快,包括我脸上这道刀疤。”
他想了想又对梅幼舒说“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中了毒箭”
梅幼舒茫然地看着他。
“他是中了毒箭的,同时也知道了先帝的处境,也知道你身边的侍卫都杳无音信了,因而他选择了最快也是最疼的方法去治疗,他让军医为他挖去了毒肉。”
梅幼舒的脸色一下子便有些惨白。
“傻姑娘,你记住了,你所看到的是恐惧与慌乱,而他所承担的是你的无数倍,你虽参与在其中,可是你并不能纵观局,他却要瞻前顾后,他一路走来,心里少不得都是靠你来支撑的,可是你不信任他,那才会叫他大乱阵脚。”
梅幼舒怔愣着想,心中略有些恍然。
当日宫变,她所知道的,仅是皇后告诉她的,以及邵行墨想要让她知道而感知痛苦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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