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两无言，厅内沉默一片。

夏赵氏许是已经明白厉北宸的心结，她点了一炷香，叩了头后将香插在香炉鼎中：“欢颜头七刚过。”

“嘭——”

许欢颜的牌位被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你……你这是干什么！？”夏赵氏颤抖着将牌位捡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厉北宸：“你，你……欢颜活着的时候你不曾好好对她，如今她死了，你不肯相信就算了……可是她的头七才刚过啊！你，你竟然将她的牌位……你就这么希望欢颜成为孤魂野鬼吗？”

厉北宸闻言，竟讥讽道：“无需装了。”

别人说许欢颜死了也就罢了，连她亲娘也说她死了。厉北宸一心只觉可笑，但也没关系，他知道许欢颜还活着就好。

晋宁被前厅的声响惊醒，等她跑来，只看见夏赵氏搂着已经被摔成两截的许欢颜的牌位掩面哭泣，老管家在一旁安慰着，而罪魁祸首厉北宸则是冷漠地站在了一旁。

“北宸！”

晋宁走上前拉住他，又气愤又难过：“这是你摔的吗？”

看见晋宁在这儿，厉北宸先是一愣，而后将手抽开，反问：“你为何在这儿？”

他不会忘记那日在太后宫中听到的话，对于这个姑姑，他只有满心的厌恶和怨恨。

晋宁还未答话，厉北宸又道：“你以为欢颜还愿意看你歹毒心肠的样子吗？”

“厉北宸！”晋宁忍无可忍地怒吼着，她真的觉得厉北宸已经无药可救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地步？姑姑我的确错了，这一切的一切几乎都因我而起，可你呢？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欢颜是问心无愧的吗！？”

厉北宸眼瞳一震。

晋宁看着厉北宸，凄凄低声：“当初我是为了你才同意你和欢颜的婚事，而你不爱欢颜，我才想将欢颜赶走。但是这几年，你有一丁点关心她吗？但凡你早点承认你对欢颜的心意，她也不会抱恨而终！厉北宸，除了我，最对不起欢颜的人就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在她的灵前胡闹！？”

“够了！”厉北宸双目突然赤红，他恨恨地看着晋宁，又看了看夏赵氏和老管家，仿佛在看仇人：“你们……你们都希望她死，本王说了，欢颜没有死！没有死！”

“你若不信就……”夏赵氏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看着暴怒的厉北宸，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

这是对死者天大的不敬，况且还是她的女儿，她怎舍得。

可是厉北宸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夏赵氏不想再有恩恩怨怨的纠缠，若真能了断夏家和皇家的一切，她也只能这么做。

“夫，夫人……”老管家震惊地看着夏赵氏。

厉北宸看向夏赵氏决绝的眼神，呢喃着后退了两步。

他在害怕什么？他不停地问自己，许欢颜还活着，他为什么要害怕开棺验尸？

厉北宸脑子一片混乱，他只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回答夏赵氏。

他恼怒自己的犹豫不决，却又无可奈何。

“放下吧，北宸，对你对欢颜都是解脱。”晋宁语气放缓了下来。

“放下……”厉北宸痴痴地望着已经开始亮起来的天：“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