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逸本来其实只是跟去看看的。
肖诚在年级里是出了名的嘴臭,董旭性子又烈,经不得激,周程逸怕董旭一时间收不住手。
本来几个人要去阅览室背面的空地,后来看见有人搬家经过。
能在学校搬家的多半都是新来的、住公寓的老师,并且看样子一趟好像还没法搬完。
两帮人被搬家的这么一打岔,气焰霎时去了一半,干脆转移阵地,去了后门的巷子里。
两边都没叫几个人,换了个地儿之后,一时间,两方沉默对峙,没人先动手。
董旭站在一侧点了根烟,孟庭威侧头问他:“怎、怎么说?”
他话音刚落,对面传来零星几道笑声——
“是、是啊。到、到、到底,还他妈打、打不打?”
这声音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尖利,听起来很刻意,话音刚落,对面哄笑一片。
是在学孟庭威。
周程逸抬眼看刚刚说话的小个子,又移回视线去看孟庭威。
孟庭威神色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变化,但那张惯常有些呆的脸上此刻多了些严肃——这是有点生气了。
董旭一直闷声不说话,这时把烟掐了,眯眼看向对面:“你他妈吃了屎啊?”
“吃你妈屎。”
董旭笑了笑,“哦,想吃我妈的屎?不好意思,你还真吃不着。”
周程逸低头笑了笑,身后几个人也跟着笑出声,小个子气得脸都绿了。
肖诚闻言拧眉,“打什么嘴炮,不就是来找茬的么,你敢来,我也不怕,就是……”
他朝周程逸看了眼,“带年级第一来几个意思?算准了老师不会找你们麻烦是吧?”
“是啊,”周程逸点了点头,淡淡道:“要不然你认个错,这事儿就算完了。”
“认你妈……”肖诚看向墙边终于开口的少年,唇角扯出个讥讽的弧度,“好学生就乖乖回去写作业,老子不打喜欢粉红色的娘炮。”
他话音一落,对面几个人的视线同时往周程逸手腕上看去。
周程逸袖子撸到手肘,精瘦手臂露出来,腕上戴了块儿手表,是粉色的小猪佩奇。
看完,几个人一阵哄笑,之前他们就听过传言,知道年级第一戴了块儿小猪佩奇的手表,但从来也没跟他有什么交集,从没见过。
这会儿真见着,大都有点新奇,还有点不屑。
一大男人戴这个,有病么不是。
董旭拧眉,往周程逸那儿看了眼,只见他偏头站着,唇角懒洋洋勾了勾。
这时,肖诚一抬眼就看见了周程逸嘴角挂着的笑,好像带着点无所谓。
肖诚看清之后,心里满是不屑,自动把周程逸理解为被嘲笑之后不敢反驳,只能用笑来化解尴尬的弱鸡学霸了。
迷之微笑,明显就是为了掩饰尴尬。
他笑着,走近弯腰,伸手在周程逸的表上拨了拨,盖子一下被打开,里面的奶片哗啦啦往下掉,散落一地。
他弯腰盯着地面仔细看了看,抬眼看周程逸笑,“哎呦这啥?糖啊?奶片?学霸这么大了还吃奶……”
奶字话音刚落,胸前衣领突然被人拎起,上腹部钻心地疼。
周程逸冷不丁一膝盖就照着他上腹去,这是任谁也没料到的。肖诚疼到冷汗直冒,弯腰缓了半天才缓过来,那边几个人已经打起来了。
周程逸走过去,还未等他起身就在此拎起肖诚领子,肖诚被迫直起身子,一抬眼就发现周程逸面上带了不耐,寒气森森。
紧接着他又挨了一下,疼痛间,他听见周程逸低低在自己耳边说——
我的奶片,掉地上了。
冷不丁被打,肖诚气的不轻,终于想起来该反击了。
本来他抬起右手就想一拳给周程逸来点狠的,被结果手刚挥到空中便被人一拦,挡开了。
肖诚左手很快紧接着又伸出去,直接照着周程逸眉骨处一挠,一下就破了一口子。
一场架开始得慢,结束却很快,今天这些人几乎都从小混到大,知道打架不该打脸。
毕竟最好打完架之后也看不出伤处,这样的话麻烦也就少了。
眼看周程逸眉骨挂了彩、董旭额头青了,怎么看怎么都是吃亏的那方。
然而事实……
四分部的几个捂着衣服掩盖下的淤青怒骂。
没想过年级第一打起架来居然下死手,来一下估计得青好几天,但他们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敢怒不敢言?
……
周程逸说话的时候侧头看了过来,许余一抬眼就看到他左侧眉骨处划伤的一个口子。不大不小,正在渗血。
“呀。”王晓菁显然也看清了,“这是怎么弄的?”
许余拧着眉凑近了想看,周程逸把头一偏,又恢复了刚刚的动作。
“别看我,一会儿老师看见,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王晓菁立马转了过去,看见王子龙正盯着她,急忙装腔作势翻开课本。
后排的许余也跟着抬头,看见王子龙站在讲台上,正低下头去看课本。
她视线看着讲台,身子凑近了些跟周程逸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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