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叹口气,从前余笙满心满意都是贺慕晟,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举目无亲,身体又损成这幅样子,自己年纪也大了,照顾不了她几年。
现在贺慕晟终于回心转意,她怪他归怪他,但也希望他们能好起来,好歹,以后有人贴身照料。
……
“贺总,都办妥了,余氏集团现在马上可以转回到余小姐名下了。”孟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贺慕晟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捂着隐隐作痛的腰部,额间已渗了一层薄汗。
他熟练地拉开抽屉,就着杯子里的水吞了两片止痛药。
一周的时间,刀口将将愈合他就回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医院。
盯着面前的白色硬币,贺慕晟的脑海中忽的闪过墓园里那个小小的墓碑——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黯然开口:“不,暂时先别。”
余笙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仿佛就在眼前。
他查了她,关于余氏,关于一笙,她走了鱼死网破的一步。
余氏集团是她最后的牵挂,她宁愿毁了她父母的基业,也不想落到余馨母女手里。
她那晚,解决完这件事,才去了墓园给自己立了墓碑,还把硬币也埋了,她是存了死志的。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她在意的,那恐怕只有这个余氏企业了。
所以他不能还给她,起码暂时不能。
他不怕她恨他,报复他,甚至让他用命来还,他都甘死如饴。
他唯一怕的,就是她决然离去,让他此生此世都活在悔恨和心痛里。
无论怎样,他不要她死。
都是他的错……贺慕晟将手臂横在脸上,遮住了双眼。
他为什么会蠢笨到不证实一下余馨的身份就认定她,毫不动摇地认定。
他模糊地回忆起婚后曾住在一起的那半年,他回家次数尽管很少,但也慢慢有些习惯她的身影。
她经常小心翼翼地在角落偷看他,她大概以为自己悄无声息,然而她的视线根本不容忽略。
她会在每个深夜,在餐桌上给他留一碗软糯的粥,即使他经常夜不归宿。
她会温柔地看他,带着几分讨好。
她有一双晶亮的眼眸,最早时候那里面盛满了自信和骄傲,让人移不开眼,是极美的。
想着想着,他又不由地想起最后他逼她代孕的那段时光,心里被狠狠一揪。
那时,她看向他的眼神又恨又痛。
是啊,他那样粗暴地对她,对她做那么过分的事,她肯定恨死他了……
他想要取得她的原谅。
他,真的,好想她能原谅他。
他爱她。
……
“小姐,都是误会啊,先生知道错了,也愿意倾尽所有弥补,你能不能原谅他啊?”
刘妈收了碗碟,坐在余笙床边,语重心长地开口。
余笙看着自己被铁板固定着的右手手指,喃喃如同自语:“刘妈,你觉得我该原谅他?”
“……你从前那么爱他,”
“不,我恨他,恨得想立刻去死。”
刘妈猛地抬起了头:“小姐你……想要先生死?”
“你误会了刘妈。”
刘妈松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小姐,别多想了,人生短短几十年,生命这么宝贵,你们都要好好活着才好呀。”
余笙垂眼,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