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自上古起仙人陨灭绝无复生可能，可你明明以命相祭，偏偏得了一丝生机。而也是你复生那日，万年欢树枯死，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亦或者说——”兮渃停顿了一下，迎着摇光微冷的目光，发问道，“你同万年欢树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聪慧，可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也没有给你解惑的义务。”摇光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兮渃，弯唇道，“可还有别的事？”

“……我有时候在想，若是你我不曾都不曾爱上九寤，如今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可惜，不会有这种可能。”摇光说着，站起了身，“若是天后此来仅是为了同摇光说这些无用的，那还是请回吧。”

兮渃看着她转身欲走的背影，突然高声道：“摇光，你当真以为你覆灭了东天界与天罚司便是为北天界为你父君，为你师尊报仇了么？”

摇光脚步一顿，沉声道：“你想要说什么？”

“摇光，也许你祭天之时为的只是北天界，可如今，你做了这般多的事，当真只是为了北天界么？若是如此，你大可杀了我，玉珩想要杀九寤也不过是抬手之间，可你没有，你究竟要做的是什么？！”

摇光沉默了良久，转过身看向兮渃：“……兮渃，你想的太多。”

迎着兮渃的双眸，摇光回坐在椅子上，朗声道：“你欠北天界的，我都已经讨了回来，你的这条命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

可摇光的话，兮渃却是半分都不信。

“那九寤呢？当日若不是他领兵相逼，你断不至于身死，你又打算如何对他？”

“这是我同他之间的事，你又是以何身份来过问的？”

“不论九寤爱我与否，至少如今我还是他的妻子。”

兮渃紧盯着摇光的双眼，一眼不眨，等待着她的答案。

摇光闻言心尖划过抹刺痛，九寤的妻，这个身份，还真是分量够重！

就这么砸下来，疼的她双眼发酸。

“兮渃，有时我总觉得你同我真是相像，爱的人是同一个，明知对方不爱自己时的选择也相像的紧。”摇光轻叹了口气，苦笑了声。

“……是啊，我们很像。”兮渃闻言也是弯唇一笑，“所以你觉得你的话我会信几分？”

“纵使你不信，这也是事实。”摇光脸上一片肃穆，而后高声唤来若荷，“送东天后回东天界。”

“东天后，请吧。”若荷自一旁走过来，挡在两人之间，沉声说着。

兮渃看了眼她，还想要再同摇光说些什么，可终归是转身离去。

摇光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垂在袖口中的手紧攥着。

东天界。

兮渃刚刚走进太子宫，便瞧见了站在殿内神色不明的九寤，她脚步微顿，复又走了进去。

“你……忙好了？”

“你去了北天界！”九寤的声音中充斥着浓厚的怒意，兮渃闻言心中一酸。

“嗯，我有些事想要问摇光，便过去了。”兮渃坐在椅子上，抬手斟了杯茶放在一旁道：“尝尝茶吧。”

九寤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一双剑目紧盯着兮渃，周身气势打开，压得兮渃胸口有些憋闷。

“谁准你去找她的！？兮渃，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九寤的质询接踵而至，兮渃只是沉默的听着。

直到九寤不再说话，直到四周亿一片静寂，兮渃才缓缓抬起头，抵在桌案上的手已然鲜血横流。

“九寤，你觉得如今的我能对摇光做什么？是，我害过她，可真正伤害她的人，逼得她去死的人是我么？不是！是你！九寤！”

兮渃嘲讽一笑，看着=九寤含怒的双眸嘴角尽是讥讽：“从头到尾伤她甚深的人都不是我。若不是你这七百年对她视若无睹，若不是你明知北天界没有叛魔却仍领兵出战，若不是你再她求你之时依旧逼迫她，若不是你，若做这一切的人不是你，她不会死，也不会对你绝望！”

“闭嘴！”两个字从九寤紧咬的牙关中溢了出来，带着浓浓的怒火。

可兮渃半分惧怕之意都不曾有，她只是看着他，一双眸中充斥了深情与失望。

“摇光错了，不是错在嫁与你，而是错在爱上你。同样，我也错了，我以为你有心有情，我以为你爱我，可结果，你根本不爱我，甚至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九寤，其实你不爱任何人，包括摇光，甚至羲嫦天后。你只是在后悔，因为你知道失去了他们，便再没有人会这般尽心竭力的爱你！”

“兮渃，闭嘴！”九寤怒声斥道。

“我偏要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兮渃抬手拭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迸发的情绪，稳了稳声音道：“九寤，你知道么。爱你是一件特别累的事情，我坚持了近一千年，如今，也终是看清了。”

话落，兮渃手腕翻转，太子妃令自掌心出现，她将那块曾无比珍惜的宫令，轻巧的放在了桌案上，九寤的眼下。

“你我大婚并未完成，万年欢树已毁，自是也不必去因果台前划了名姓，放心，日后，你是同摇光在一处，亦或是另娶她人，都同我无关了。从今日起，我们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