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冰雪消融,河水汩汩流淌,岸边新柳浅绿,与远处几点寒红交相呼应,映着晨曦,在春风中轻飘曼舞。
几许春寒料峭之中,宁王长女朱素瑛,终于得封郡主称号,风光嫁给了襄阳伯世子马风。
出嫁前,她是真心实意大哭了一场。
苦,心里苦!
王妃才不管这个隔着肚皮的闺女如何想,她现在一心一意操心长子的婚事。
宁王世子,这个名头够响,她是满城贵女可劲儿挑,挑来挑去,选中了镇北侯罗家嫡长女。
镇北侯是皇上肱骨之臣,世代镇守西北,因长女到了适嫁年龄,便送回京来选婿待嫁。
王妃曾见过她一面,端庄贤淑、落落大方,甚是满意。
但重要的是儿子满意才行!
宁王妃是个好母亲,打听到罗家后日要到大佛寺上香,就想安排个“偶遇”,让朱嗣炽暗中相看。
一人太突兀,索性让小儿子也陪着。
后日是二月初一,万碧十五岁生辰。
及笄之年,又是回府后第一个生日,朱嗣炯本想给万碧好好庆贺下,却给这事搅合了,不免有些丧气。
万碧安慰他,“我一个小婢女,也不好张扬过生辰,等晚间你和我吃碗面就行。王妃那边,场面上你好歹要过得去。——王妃看不得你兄弟二人不和。”
“这我明白。”朱嗣炯叹道,“若不是怕母亲伤心,我早和他闹翻了。没见过这样的哥哥,和外人合伙算计弟弟的人!”
尽管三少爷愤愤不平,还是无可奈何按照母亲的吩咐,一同去了大佛寺。
大佛寺建于魏晋年间,因寺内供奉四丈九尺高的铜铸大悲菩萨而得名。
然寺内最为有名的是北苑中一对千年槐树,名曰“龙凤槐”,树根在地下缠绕,树冠在空中相通,真是应了那句“在地愿为连理枝”。
传说此树是月老种下,颇有灵气,只要心诚,便能和意中人白头偕老,厮守终身。
久而久之,树上挂满了信男信女许愿的红布,。
朱嗣炯是不信这些的,却被大哥生拉硬拽过来。
清风徐徐吹过,满树飘红,和着佛塔风铃叮叮的声响,愈发显得这寺院寂静幽深。
空中遥遥传来和尚们的唱诵声,伴着似有似无的钟磬木鱼,置身其间,仿佛天地万物都都远离而去,整个人从凡尘俗世的纷扰中沉静下来,从容、淡定。
朱嗣炯不由痴了。
忽地身子一歪,他被朱嗣炽拉到石塔后,胳膊被大哥拽得生疼,朱嗣炯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噤声!”朱嗣炽一瞬不瞬盯着门口,随着阵阵娇声软语,闪现一行女子的身影。
为首的女子约二八年华,身着浅金桃红散花褙子,杏红挑线缕金裙,柔和端庄中透着精明干练,正是罗家嫡长女。
她刚一进来,朱嗣炽的目光便牢牢锁定了她。
这几名女子未发觉此处还有他人,嘻嘻笑着围着龙凤槐转圈。
“求菩萨保佑大姐姐觅得如意郎君!”年纪稍小的罗二小姐双手合十,满是调皮之色。
“我看你是想给自己求吧!”罗大小姐拧了拧妹妹的小脸蛋,“二伯父怕是舍不得你出嫁!”
姐妹二人嘻嘻哈哈笑闹,跟在后面的高个儿女子却很安静,她服侍较之二人略显平常,亦步亦趋跟着两姐妹。
“石姐姐,你也过来许愿。”罗二小姐招手唤她过来,将一个红布条递到她手中。
我?!石莹又是讶然又是茫然,她家与镇北侯府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因家境实在困难,不得已厚着脸皮与侯府攀交,好在她长袖善舞,上下周,得了太夫人的喜欢,这才能与侯府正经小姐同进同出。
她不过七品官之女,能有什么好姻缘?石莹黯然神伤,却怕扫了罗家小姐的兴,佯装兴高采烈将那红布系在树枝上。
不经意间回眸,瞥见石塔后面的人影。
朱嗣炽也瞧见了她,在她惊呼之前,将小弟一把推了出去。
此举实在出乎意料,朱嗣炯被推得踉踉跄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不偏不倚摔在罗二小姐面前。
罗大小姐霍然变色,将妹妹拉到身后,后面的丫鬟婆子团团簇拥上来,将姐妹二人围在中间。
朱嗣炯一骨碌爬起来,衣服粘了灰,脸上脏了一块,头顶两片树叶,那副狼狈样子,看得罗二小姐躲在姐姐身后偷笑。
石塔后面的朱嗣炽已不见踪影。
“来人,拿下!”
镇北侯府的下人多少都会点功夫,听大小姐吩咐,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就把朱嗣炯扭住。
“慢着慢着!”朱嗣炽急匆匆跑来,一揖到底,“舍弟年幼不懂事,冲撞了诸位小姐,朱嗣炽替他赔罪。”
他一报上名字,罗大小姐立刻明白过来是宁王府的人,忙放了朱嗣炯。
朱嗣炯既羞恼又尴尬,俊脸红一阵白一阵,怒视着他哥不说话。
“你这人,明明是你不对,怎么好像受委屈的是你?”罗二小姐大眼睛忽闪忽闪,十分灵动活泼。
朱嗣炯不理她,径直去了。
“三弟,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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