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大营的事情一解决,朱嗣炯连夜就走。
有人与他开玩笑,说他着急回去穿郡王服。他只笑笑,不解释。
阿碧!他的阿碧,他想她快要想疯了!
与她分开的那刻起,就盼着相见,繁忙的白日还好,到了寂静的深夜,思念便如洪水一般涌来。
睁眼是她,闭眼是她,醒来口中唤的,还是她。
长夜漫漫,寂寞冷清,最难熬的便是入夜,最渴望的也是入夜。
阿碧的笑,阿碧的嗔,都让他沉溺梦中,不愿醒来。
如今终于能回去了,他一刻也等不了,只要能与阿碧早点见面,跑死这匹“照夜白”他也不在乎!
他迫不及待要看到阿碧见他时惊喜万分的模样。
她是先会哭,还是先会笑,是先心疼自己瘦了,还是先嗔怪自己穿衣太薄。
等见了阿碧,定要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狠狠亲上几下,她一定会咯咯笑着边躲边求饶。
这次回去,再也不与她分开!
朱嗣炯是迎着晨曦到的,整整比预期提前了一天一夜!
当门子看到三少爷时,满目骇然,都忘了行礼,屁滚尿流地往里跑,“三、三少爷回来啦——”
朱嗣炯愕然,自己虽然满面风尘,衣服脏污,但也不至于吓到人吧。
侯德亮在后面靠着墙,喘着粗气,扶着腰站也站不直,“郡、郡王、爷,回去,先换衣服!”
“用你提醒?”朱嗣炯笑道,大步流星,直奔内院。
还没到门口,就见落霞急急忙忙迎上来,“三少爷,王妃在正院等你。”
朱嗣炯匆匆不停,边走边说,“阿碧呢?”
落霞脸色一下变了。
听不见回答,朱嗣炯回头看过来,当即一愣,“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没,没……”落霞慌乱不已,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朱嗣炯的眼睛。
朱嗣炯发现她的异样,心下微沉,低声问,“发生了何事?”
“没,没事。”
“说!”朱嗣炯厉声喝道,他的声音中透着巨大的压力,落霞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只是低头垂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嗣炯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炯哥儿!”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他。
张嬷嬷拄着拐杖颤巍巍走过来,依旧是慈爱的目光,“炯哥儿,回府了应先去给母亲请安才是啊,怎么出去一趟,规矩礼数忘了呢?”
“嬷嬷,我回去换身衣服。”
张嬷嬷拉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不妨不妨,和自己亲娘还见外?快走吧,王妃等得望眼欲穿了,好歹体谅下她的心情。”
“嬷嬷,阿碧好吗?”
“好,有什么不好的。”张嬷嬷的语气沉静缓和,没有半分波动,“你回来了,她就解脱了。”
解脱?朱嗣炯心突地一跳。
然而张嬷嬷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更是紧抓着他的手腕,半点不肯放松。
朱嗣炯怕伤了这个老人家,不敢用力挣扎,就这么半扶半拉到了王妃的正院。
朱嗣炯进门就跪下给王妃行礼。
“我的儿!”王妃连忙下来扶起他,摸着他的脸,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黑了,瘦了,我的儿受苦了。”
“不苦,您瞧儿子还长高了呢。”
“是啊,三弟这是建功立业,皇上都对他赞许有加,夸他‘颇有大将之风’,母亲应该高兴才是!”世子朱嗣炽在一旁笑道,言语中不乏酸溜溜。
一众兄妹都在,轮番见礼过后,王妃拉着朱嗣炯问东问西,朱嗣炯耐着性子答了半天,见母亲仍没有放人的意思,忍不住道,“母亲,儿子一路风尘过来,先回去换洗下。”
王妃有几分不知所措,习惯性转头看张嬷嬷。
张嬷嬷叹气,刚要开口,石莹插嘴说,“眼看就要到早膳时间,不要来回奔波灌冷风。母亲这儿也有三弟的换洗衣裳,就在这里让人伺候着洗洗。”
她高声道,“倚竹,浅月,过来服侍郡王爷。”
两声娇媚的应答,西厢房的帘子一动,便听到细细碎碎的走动声,环佩叮当,两个妙龄女郎含羞带笑,款款而来,行动间如弱柳扶风,轻盈得似空中飞燕。
媚眼如丝,天然一副风流态,若是仔细瞧瞧,眉目间还有几分万碧的影子。
在座男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朱嗣炯依旧坐着不动,脸上还是笑,眼中却冷意森然,他沉声问道,“母亲,为何不让我回院?”
王妃又看张嬷嬷。
张嬷嬷知道瞒不住了,轻声说,“炯哥儿,你安安静静听,不要激动,……万碧,万碧已经去了。”
“去了?什么意思?”朱嗣炯没有听懂。
“她……”张嬷嬷有些说不下去。
石莹难掩恸哭之情,“三弟,万碧去了,她没挺过去,没等到你回来就去了!”
“什么?”朱嗣炯一僵,眼中是茫然之色,呆坐半晌,不知所措地站起左右看看,又坐下,木然问道,“你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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