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说到这里顿了顿，将面具对向白荶，似乎是在看着她。

“于是，我找到了你的母亲，魔族郡主雪堇。”

“将我的心脏给到了她，助她复活，亦希望她能带领魔族一统九天之界。”

冗长而又悲伤的故事听到这里，白荶心底的迷雾渐渐消散，眉眼中也有惊愕浮动。

无心的人生，还有她母亲的身份，已经浮出了水面。

“我的母亲是魔族郡主，那我的父亲呢？”白荶问道。

“雪堇爱上了一个羽族少年，但这段感情自然只能以悲剧收场，两人私定终身，少年被抓回羽族，处死刑告诫众人，你母亲听闻心上人死讯也跳崖殉情，当时她已经怀了你，但她那一跳崖，便是一尸两命。”

“我将那颗封印了煞气的心脏给了雪堇，她苏醒后知道有了身孕悔不当初，为了报恩她发动了几次战争，扰得九天不宁，但羽族妖族联手反攻魔族，让她吃了不少亏。再后来她了解到羽族有复活禁术，便想办法将你父亲复活，后来的事令我大大失望，因为她要卸下肩上的担子和你父亲携手荡天涯……”

“你母亲用半生阳寿换你父亲醒来十年，十年光阴一过，她便再次随着你父亲而去，她离世前，已为你做了所有的安排，让你先尝遍世间之苦，才能独当一面，替她完成未能做完的事。”

无心说道这里，白荶忽的哄笑出声。

原本是荒唐而笑，转而变成凄凉，再后来变成冷漠和木然。

“她没能替你完成魔治天下的愿望，所以要我来完成？”白荶问道。

无心没有否认：“你可以这么理解，她欠我的只能由你来还，毕竟若不是我，你根本就不能来到这个世上。”

“呵，好一个母债女还！她堂堂魔族郡主为了爱情放弃野心，却把野心留给了本不该存活于世的女儿，还安排好一切，美名让我尝遍世间之苦……安排得如此周，她老人家到底是伟大还是自私呢？”白荶冷笑着，字里行间都带着怨恨。

“她都安排了什么？自我出生便扔到了羽界的枯树下将我放养？在我和北胤子在一起之际，又让你用万幽冥火让他彻底误会我？在我生下篱儿之际，让清芙用寒骨蛊伤我儿？我一步步变成如今这模样，都是你跟她早就安排好的？！”

无心不说话，默认了白荶所言的种种。

他的沉默，让白荶情绪变得难以自控，一时间太多真相让她根本无力承受。

“她虽生了我，却从未养过我一日，教过我一日，护过我一日，她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你，而不是为了我！我没有义务接受她的野心！”

白荶厉声说着，甩袖拂开火炎洞石门，凉风自外吹拂进来，透着渗人的寒意。

“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了。篱儿是在你们安排下惨死，现在他若能复活这事便能两清，但与妖族之战，断然是不会再开启了。”

无心看着她，没有移动身影，任由寒风吹起他的黑袍。

“丫头……”

“别再叫我丫头！”白荶打断了他，红瞳中已然泛起薄雾。

她宁可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更不知道无心是谁。

这样刺骨的真相，她怎能承受！

“我的心脏在你身上，我们两清不了。”无心的嗓音中，沉浸了千万年的悲寂。

白荶听闻，毫不犹豫直接伸手捅向自己的胸口。

“你的心脏，我还你便是！”

但她的指尖尚未靠近之际，无心就已经出手禁锢住她的举动。

“丫头！九天归魔，魔治天下，是我成魅的夙愿，你必须替我达成！”无心的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力道。

白荶唤动墨发直接跟无心厮打起来，招招毫不留情。

无心没有出手攻击，然避开她的伤害。

“单凭你现在的能力，要伤我还不够，别再白费力气了。”

白荶冷眼看着他：“那我定要苦心修炼，待有朝一日亲手屠杀你，为我这些年受过的苦难泄心头之恨！”

无心一顿，随即转身，漂浮向外离开。

“天下归一，不用你杀，我会自动化于天地间，无来世无轮回。”

身影消散，空旷而又沧桑的声音却久久回荡。

白荶将自己关在火炎洞中，整个人怒气暴涨，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一并吞噬着她的思绪，让她辨不出是非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