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银翻看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沉默了一下,而后说:“这个人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我堂叔。”
“他叫章学成。早年农闲的时候出来市里做泥水工,在工地不幸摔断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他摔伤了之后,医了好多钱,家底都贴走去了。他老婆嫌弃他瘸了一条腿,赚得的工分少,家里又穷,跟他离了婚,带着他女儿就改嫁了。”
“他愿意让他女儿跟着前妻?”许砚诧异地问着。章学成都这种情况了,难道不留着女儿吗?
“不愿意有什么办法?”章银反问着,“当时他还躺在床上,他前妻直接带着孩子就走了,他想追,也没有办法追。”
“他父母和兄弟呢?”许砚反问着,“章学成家里穷,又瘸了一条腿,以后大概率是找不到老婆的,唯一一个孩子竟然让人带着改嫁去了。他家人没有意见吗?”
要是他处在章学成这个处境的话,他肯定是要留着女儿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前妻嫁给别人,以后肯定还会再生小孩,生了小孩之后,还有多少心思在前夫的女儿身上,这个难说了。
“他家人能有什么意见?巴不得他前妻把人带走呢。章学成那会儿人在病床上,又断了一条腿,父母都怕以后得养章学成了。若是孩子走,留在家里,还得多养一个。”
许砚:……
“都是穷闹的。”章银叹了一声,感慨着,“那会儿人的肚子都填不饱,多养一个人,意味着多一份负担。”
“他能胜任这一份工作吗?”许砚忽然出声道。
“能的。”章银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他小学毕业,懂算数,以前都是自己去市里找工作,有一定的沟通能力。”
“大队长见他有点文化,腿又瘸了,就让他做生产队的记分员。”
“记分员也不错了。”许砚应着,“不辛苦。他又只有自己一个人,自己吃饱,全家不愁。他还会去帮我们看店吗?”
背井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从事的是新的职业,接触到的是自己不熟悉的知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的。
“我来说服他。”章银应着,“他会愿意的。”
许砚不明白为什么章银那么敢肯定章学成愿意去帮他们看店,不过,他也没有问。
十几个小时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第二天一大早,章银和许砚终于到了江林市。
在江林市简单地吃过早饭,章银又去百货商店和副食品店买了些糕点什么的,找了一个招待所,开了一间房,将他们的行李放在招待所里,而后拿着购买好的糕点坐班车回到老宅。
打开老宅的门,看着院子里面杂草丛生,章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年后到现在,我都没有回来过,院子都长满了荒草。你往路中间走,这天冷,应该是没有蛇的。”
“也就是南方的草这个点还那么绿。”许砚环视周围绿油油的草,感慨着,“在北方,别说是有草了,就算是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
“这边没有那么冷。”章银解释着,“所以草还没有完全枯萎。要是夏天你再过来看,这里的草长得比人还要高。”
“夏天雨水多,太阳晒,草疯长。”
许砚点头。
“章银,你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许砚一进来,就被章银带得只顾着关注院子里的草了,这会儿才发现,章银家里竟然没有别人。
也是,若是有别人的话,这院子不会这么荒凉。
“他们住城里的筒子楼,两年前分家,我分到这一处老宅,这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住。”章银应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许砚一看他这样的表情,联想到自己认识章银那么久,从来都没有听章银说过他的家人,去年过年的时候,章银也没有回家,许砚便知道章银应该是跟他家里人关系不好。
若是关系好的话,在城里有筒子楼住,也不会分这么偏僻的地方给章银。
“这是你自己起的?”许砚看了看,发现房子很新,没有污迹,也没有蜘蛛网,便问着。
章银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说:“是的。之前的房子太破旧了,不能住人,所以我就推倒旧屋,建了新屋。”
“你先进来休息一下,回头我们再去找章学成。”
说话间,章银已经把门给打开。
许砚便走了进去。
章银找了一块抹布,将沙发给擦干净,让许砚坐下。
许砚一坐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从公社到生产队这一段路,他们是走着回来的,章银还没有什么,大冷天的人,他热得一身汗,两条腿也酸痛乏力。
许砚看着章银忙来忙去。
“你在这里等一下。”章银说着,“我去厨房烧点热水。你要吃点东西吗?”
许砚摇头,说:“不用。刚才早餐吃得挺饱,我现在还饱着,就是出太多汗,想喝水。”
“等一下,很快就好了。”章银应着,而后去外面的水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随后进厨房烧火煮水。
他走后,许砚这才认真观察起房子。
这里一共就四间房子,两大两小。
小的两间应该是厨房和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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