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回到家的时候,周书文正在卫生间洗澡。
他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起了电视。
周书文不是他老婆,两人算是情侣吧。
男未婚,女未嫁,都快五十了,同居也不算道德沦丧。
易飞的家里存放着周书文上百套衣服,几十双鞋子,数不清的内衣、丝袜,但她也就偶尔在这住一宿。
频率大约是每周一到两次。
十五年了,一直如此。
符合中年夫妻的生活习惯。
她今天在这洗澡,应该是不回去了。
周书文大部分时间和儿子江小树住在津城东郊一栋豪华别墅里。
那栋别墅对易飞也是开放的,他有钥匙,可以随时过去。
周书文并没有对儿子隐瞒易飞的存在。
江小树喜欢易飞,相比妈妈,他更愿意跟易叔叔在一起。
妈妈除了工作,就是穿衣打扮。
易叔叔能做很多事,比如倒立,比如坐在地上一起看小人书,比如和他一起研究化妆品。
易飞说不清他和周书文之间的感情。
也许没啥感情,只是两个孤独的人都需要彼此互相取暖的怀抱。
周书文曾经说过,她这辈子可以爱上别的男人,但只能跟江远一个人结婚。
这是告诉易飞,他们没有结婚的可能。
江远,周书文过世十七年的老公,江小树的亲生父亲。
真是个奇怪的理论。
易飞觉得,周书文说的可以爱上别的男人,那个爱字应该划掉,她只爱江远一人。
有时候,他也挺羡慕江远的。
都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一个女人对他念念不忘。
自己死了,也许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没人会记得。
能记得他的人,都在三十多前年被他抛弃了。
易飞也不是太在乎,几十年都单身一人,早已习惯。
周书文给了他一份收入颇丰的稳定工作,何况他有时候也需要她。
最重要的是,易飞喜欢江小树,从他三岁见到他,就一直喜欢。
这样其实挺好的。
来去无牵挂。
周书文披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
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四十七岁的人看着就像三十多岁。
易飞想站起来,却突然觉得脑子发沉,两腿发软。
脑海中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
周书文明明向他走来,可是在易飞眼中,她却越来越远,一直消失在视野中。
四周一片白光,家里的客厅变成了白茫茫的荒野。
易飞感觉灵魂飞离了身体,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在失去知觉前一刻,他低骂一声,晕过去的可真是时候。
就是阎王爷来勾魂就不能再迟一会?
有在这时候把人的魂勾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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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飞清醒过来,发现跪在一个灯光稍显昏暗的客厅里。
客厅中央靠墙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了十七个牌位,他不用数就知道是十七个,这个数字就刻在脑子里。
他跪在八仙桌前一米多远的位置。
八仙桌侧前方站着一个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的老头,正低声祷告着什么。
易飞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这里不是阴间,更不是地府,这里是青山诊所冯青山爷爷居室的客厅。
八仙桌上供奉的是易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也只有冯爷爷把牌位供奉在客厅里,好好的房间弄得阴森森的。
他还知道,现在是1987年7月4日晚上8点半。
易飞只所以这么快明白,因为脑海存在着两个灵魂。
两个灵魂都是自己,一个十五岁的易飞,一个五十岁的易飞。
两个自己,似乎……在融合?
刚刚,五十岁的易飞正准备伸开双臂迎接周书文扑上来。
刚刚,十五岁的易飞被冯爷爷拉进居室,跪倒在易家列祖列宗牌位前。
现在,合二为一的易飞跪在厅里坚硬的地板砖上。
膝盖有点疼。
易飞想哭,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
反过来的话,这时候应该躺在家里软软的席梦思床上。
还有软软的周书文。
冯青山还在闭着眼祷告。
易飞欲哭无泪,不是阎王爷勾了自己,是冯爷爷把他的魂勾来了埃
勾到了三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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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飞,易家列祖列宗一致决定,从今天起你就是易济堂第十九代传人。”
冯青山咳嗽一声,“我老了,易济堂发扬光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易飞一愣,这都哪跟哪!
冯爷爷是易济堂第十八代传人,这就传给自己了?
这是在和易家十七位先祖一起举办交接仪式?
“爷爷,易济堂都没有了啊?”
“没有了,就再建一个,哪有那么多废话,赶紧磕头。”冯青山催促道。
再建一个?
建一个医院有那么容易吗?
再说了,无论前世今生,易飞都不想当医生。
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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