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雁林没有乘车,也没有骑马,只是在路上慢慢走着,脑中还思忖着该如何挽回宋家的名声,却不想碰到了族长的儿子,也就是他的隔房堂弟。
赵家五房一飞冲天,自然是有人嫉恨的。尤其是当年母子四人狼狈逃离,如今却回来充大老爷的谱儿,难免有族人看不过眼,想落落赵雁林面子。
尤其族长一脉,不觉得是自家先对不住五房,只觉得赵雁泽赵雁林兄弟俩欺人太甚、不敬宗族,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他们些教训。
如今这个堂弟碰到赵雁林,又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宋家丑事,不由讥讽道:
“堂兄不愿让我父亲插手你的婚事,就找了这么户人家?堂兄怕不是也被逼结亲的吧?若是如此,可要和族里说啊,我们总不会不管你的。”
赵雁林看不上这个堂弟,若说他爹、他爷爷,虽然自私恶毒,却还有些脑子,这堂弟,甚至他几个哥哥,却都蠢得无药可救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倒是不知道,现在什么人都可以随意污蔑士人了?你如果有怀疑,不妨去县令那里求个公道,也省得在我这里无能狂吠。”
说完,他又一笑,仿佛刚想起来一样,恍然大悟地说:
“我倒是忘了,堂弟和你的几个哥哥,读了半辈子书,怕是连童生的门槛也摸不到呢,也没什么机会和县令打照面吧。就是堂伯父,看着屋里其他人家的孩子各有各的出息,自家儿子举全族之力供养,也没抬出个人模样,怕也羞于见人吧。为人子者,不争气至此,却还要四处得罪人,真是大大的不孝了。”
说罢,他也没理赵堂弟的回应,继续向前走。
看来,这件事对宋家的影响比想象的还大,赵雁林终于下定决心,不能让白家再存在了,否则迟早会影响自己的孩子。
赵雁林和妻子感情深厚,不代表对白家有感情,甚至可以说,越是在意妻子,越看不起白家,等后来白家狗急跳墙用尽手段想和赵家捆绑,就更让他厌恶了。
只是妻子去了,子女还小,让他们有个被治罪的外家,到底不是件好事儿,赵雁林才忍到今日。
如今看来,是不得不除了。他想让儿女和宋家亲近些,以抵消白家在世人眼中和他们的关联,那必然要让宋家不留芥蒂。
不然前脚让白家毁了宋家名声,后脚让宋家去帮白家外孙得好名声,岂不是在侮辱宋家?
这般想着,赵雁林也到了一座茶楼前,这便是今日和宋念谈话的场所,
他不想惊扰女眷,正巧宋念也有此意:赵家老太太和赵家大嫂还在,贸贸然前去,难免惊动他们。
妹妹写信这事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干脆约赵雁林在茶馆见面,彻底解决了这事。
宋念和赵雁林只见过几次,并不算熟悉,此刻再见,双方都有些尴尬:
赵雁林是为白家的行径而愧疚,把无辜之人卷入他的家务事,多少显得有些治家不严;
宋念则是为了妹妹的信件而局促不安。
黎阳县是小地方,讲究不多,订亲的男女互相传递个信物或者见见面,属于人之常情。
只是府城近些年来的礼教逐渐严格,赵家在府城定居二十余年,赵家长媳又是大儒之女,难保没有类似的观念。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还是过错方赵雁林先表了态:
“宋兄,想必你也知道了,近期的谣言是白家所为。我若是说此事和我毫无关系,未免有推卸责任之嫌,只是我的确没想到白家会狗急跳墙到如此地步,自亡妻去后,他们也提出过要我再娶白家女,只是我一直不愿,为了两个孩子,又不好撕破脸,这才养大了他们的心思。我已写了信给大哥,让他尽快处理白家。待白家解决后,我会亲自在县里把此事原委说明白。”
宋念想着自家妹妹的信,对赵雁林态度倒不是太差,反而带着一种“你家有做错的地方,自然没资格计较我妹妹的出格举动”的意味,甚至还调侃了一句:
“白家如此诋毁我宋家,我自然是不愿让他们继续好过的。只是不知道赵弟该如何对你那亡妻爱子交代?”
赵雁林脸上有丝尴尬,心知宋家的确误会了,便原原本本把所有事都说明白了:
“不瞒宋兄,榕哥儿他娘,和娘家几乎要恩断义绝。她是白家家主原配之女,自母亲去后,便一直随着外祖家过活。议亲时,也是她外祖家全权负责。等我考上秀才,白家才要认这个女儿,若不是为了名声考虑,我们是断断不愿与白家扯上关系的。”
他又补充道:
“便是两个孩子,也从未和白家有过接触。”
宋念手里有妹妹的信,也不欲太过为难赵雁林,反正赵家狠不下心来,宋念狠得下心,更何况还有王璞在,总不至于让他们全身而退。
此事暂且揭过,宋念又和赵雁林你来我往地客套几句,大致关心了一下对方长子的读书情况,才把信递给赵雁林,示意他打开看。
赵雁林手里被塞了信,还以为是宋念有什么不方便当面提及的事儿,便郑重地把信收到怀中,想着回去再看。
宋念却不能让他把信带回家,更想等他读完后把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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