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回事？”苏雅小心翼翼不去碰到她的伤口，搀扶起她，让她挨着床板半坐着。

苏黎的眼眸一黯，又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她偏头看向苏雅，用微弱的语气问道：“言敬惟呢？”

苏雅一愣，说：“不知道，他的助理通知我，你受伤了，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他的助理在守着，或者我可以去问问他。”

苏黎嘲讽般地笑了笑，“不必了，他这回应该没空来的。”

她的笑容有些诡异，一时间苏雅猜不到姐姐心中的想法，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咳……”苏黎猛地咳嗽了两声，苏雅连忙顺着她的后背，说：“你的伤口缝针了，医生说观察一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但过段时间还是要来拆线。”

苏雅扫过她缠满手臂的绷带，欲言又止。

苏黎也看着自己的手臂，蹙了蹙眉，她冷静地道：“将酒店的监控调出来。”

“姐姐知道是谁做的？”

“赫赫有名的大少，谁不知道，给他们家送份大礼。”苏黎阴沉地说道，她要让那人后悔，竟敢将她置于这种难堪的地步。

苏雅应了，她让姐姐好好休息，在一旁削苹果给苏黎的时候，她猛地想起了什么，望向姐姐：“这次会不会是裴颜清的手笔？”

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苏黎笑了出声，苏雅一脸不解。

她缓过来后，只是阴阴沉沉地勾着嘴角：“不管是不是她，她已经没办法和我争了埃”

“为什么？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苏黎眨了眨眼，她的手抚了抚自己的伤口，麻药还未散去，摸上去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一丝的违和感。

“我头还有些晕，要歇息了。”她说。

以为她身体还没缓过来，苏雅将床放平，让她好好休息，自己会守着她。

苏黎没回话，阖上了双眼，当真在休息了。

她想，裴颜清这会该是麻烦事缠身，而那两人的感情也走到了尽头了吧。

原本她不想用这种下贱女人才会用的手段，但裴颜清这女人实在太过嚣张了，言敬惟是她的，即便她得不到，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得到。

当时……

她联系了言敬惟之后，心里的疲惫让她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遮盖身体上的疼痛，可那一瞬间脑海里回荡的都是不甘心，所以她同时也联系了那个女人。

苏黎其实知道那女人的性子，本以为是无用功，只是想着试试罢了，结果却奏效了，也怪那女人太过愚蠢。

忆起她在言敬惟怀里，看到正处在角落的裴颜清愤怒到扭曲的面容，她就觉得畅快，是自己胜利了。

看来今夜能做个好梦了。

*

这是哪里？

她坐在地上，周围是一片漆黑，不远处有一束光，能让她看到自己。

缓缓地站起身，她踉跄了一下。

身体毫无知觉，这是梦吗？

她往下看，一滩血迹刺到了她的双目，连衣服都是，她的腹部更是惨不忍睹，像是被挖空一般，变成黑洞。

她开始疯狂地尖叫。

“啊1

“怎么了？”

有人立刻过来抚摸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温和地问她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朝那人看去。

所有的记忆回溯一般涌上了心头，如同变成了一幅幅画像，颜色鲜明得让人痛苦。她握紧拳头，深吸了口气，从齿缝间蹦出：“滚。”

明明心底里蕴藏的恨意和怒意可以覆盖一切，可话语说出口就只有虚弱的气声，裴颜清撇过头，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那人。

言敬惟不曾言语。

一时间，病房里的两人犹如一张照片，被定格了似的，一动不动，唯有房间的白色窗帘被风鼓动着。

他望着裴颜清，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有的词汇都被清空，他的脑子如今是空白一片。

良久，他闷沉沙哑地开口：“对不起。”

裴颜清忽然掀了掀眼皮，看着白净得有些刺眼的天花板，嘲讽般地一笑，她摇摇头，用嘴型说了与刚刚相同的一个字，她似乎并不想说太多的话，除了身体原因，也有心理的。

言敬惟像是受伤的动物，眼尾泛红，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无力和彷徨，可她闭上了双眼，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什么都没看到。

他颤抖着手，捉过她的，握在掌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似乎只有这样，藏在里头的那点愧疚才会烟消云散，其实不然，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是他如今唯一能说的也便只有这“对不起”三字罢了。

裴颜清仿佛真的入睡了一般，没有理会言敬惟，她没有气力去和他吵架争辩，也没有耐心听他的任何解释。

身体的疼痛与虚弱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他们的孩子没了——

那会儿他和她都约好了，两人下班就去吃饭，看电影，平常约会。

她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个陌生信息。

如果当时她没点开，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但事实是，她还是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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