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乾列,生机全无。
姬河之水咆哮而至,已淹了大半的县城。
大日浮沉,水面上波光粼粼。
水势漫过残垣断壁,朝着城北之地慢慢逼近。
昔日香火鼎盛的武王庙外,陆正安抱着姜正安静的坐着。
他盯着四周一片狼藉,清秀的面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阳光落在他半边脸上,一面金黄,一面略显阴暗。
陆正安低下头,看着姜正,神色略显痛苦。
“到底是先生对了,还是正安错了1他叹息一声,将姜正抱得更紧了,而后又自言自语起来。
“我们都没有错吧,你是修行之人,有济世之怀,对于红尘浊世心中自是有着界限与规矩1
“先生,正安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不懂人鬼有别,只知道,我对他好,他对我好,便是好了1
“十年啊,我就在这样的乾列生活了整整十年,曾经,我有多想看到有你这样一位盖代的天师,杀尽乾列,将此地真相大白于天下1
“可惜,我从八岁盼到了十岁,从十岁盼到了十二岁,时光飞逝,一转眼五年过去,我的心早已没了期待1
“正安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读过圣贤书,听过世间事,乾列大劫,大齐岂能不知啊?”
“百里之地,十万生灵,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称之塌天之祸也不为过,却不见庙堂派半个差役前来勘察1
“大齐有玉阙宫,天师府,这在民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若说寻常凡人寻不到乾列,那他们呢?如先生一般的人呢?又在何方?”
陆正安无声落泪,他也曾有希翼,渴望有一人能与先生一般,闯进乾列,查明这里的真相,带他脱离苦海。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家中那株老柳绿了一茬又一茬,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他也自一个孩童长成了少年。
太久的等待,早就磨灭了陆正安心中的幻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周而复始,无尽轮回。
这里的人啊,没有苦恼,没有仇怨,是那般的祥和太平。
“若你们没有出现,这乾列还是乾列吧1陆正安望着姜正呢喃不止。
说到这里,陆正安又突兀自嘲的笑了起来:“我真是痴人说梦了1
“十年温养,戾气尽褪1
“果子熟了,自然是该摘了1
姬水咆哮,声势浩大。
武王庙外,地动山遥
陆正安抬头,望见一片无边无际的**朝着此地碾压而来。
他没有半分惊慌,反而笑了起来。
“一切都该结束了1
“乾列的真相将永远埋没在水底1
“只是可惜了那十万生灵冤魂,再也入不了轮回1
陆正安说罢抱紧了姜正,缓缓闭上了眼睛。
“先生千古,正安陪你1
几息后,姬河之水如天河倒灌,携带万万钧之势砸向此地。
眨眼之间,武王庙崩塌,淹没在洪水之下。
一切皆无生息了。
城外极北之地,一座高山之上。
零零散散站着几道人影。
有阿九,老引魂师,大块头儿,王瘸子,布衣术士等人。
在另外一旁,亦站着数名相貌不凡气宇轩昂之人,他们望着身下百里**,眼眸深邃如海。
“正安哥哥,先生~”
犬儿望着乾列武王庙的方向痛哭流涕,他心中明白,陆正安死了,即便没有这洪水,陆正安也绝不会再苟活下去。
“公子矮”
王瘸子和布衣术士低下头,大日沉浮,乾列县城方向的水面折射的光,刺的他们两个眼睛很疼很疼。
“先生千古,只是可惜了正安……”
老引魂师漠然叹息,他的心中永远忘不了那一道顶天立地元神法相。
“今日阿九立誓,姜正天师之名,必当传遍天下1
阿九拔剑,斩下一块丈许青石,电光火石之间将之削平,并以剑做笔,铁画银钩刻下三个大字,姜师庙。
“我要在此山建坛立庙,以谢姜师心怀天下,济世之恩1
阿九气势如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许下重誓,引得一些人侧目而视。
“姜师庙?”有人开口,语气不善:“这个道人底细不清不楚,昨夜是彰显了一些实力,可就此决定为其建坛立庙,是不是有些唐突了1
阿九闻言侧目看向眉心长着一颗红痣,仙风道骨,身穿一件白色道袍的中年人,瞳孔骤然收缩,神色一变再变,他深吸一口气,将剑插在石地上,低头行了一礼,道:“见过几位天师1
“不必多礼1眉心长着红痣的那个中人看了阿九一眼,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道:“你是京都的小九吧?昔年在天师府外曾有一面之缘1
阿九闻言眼眸低垂,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面上却是挤出一丝笑意,道:“老天师还记得在下,倍感荣幸1
红痣男子点点头,在他身旁还站着两人,与他装扮一模一样,均是仙风道骨,身着白色道袍。
“小九,建坛立庙兹事体大,需天师府和玉阙宫考验通过之后,再由昭帝请出仙齐主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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