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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璇这半天神智竟然十分清楚,耳听车外喧哗声越来越少,到后来只闻马蹄声和车轮的隆隆声,猜想马车必是出了镇子。

她将这几日前后发生的事情细想一遍,一时思绪翻涌,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过了半晌,未听到那男子回答,上官璇大感奇怪,便又问了一回,那人仍未作声。

过了一会只听马鞭“叭、叭”响了两声,那男子轻声哼起小调来。

透过窗纱,上官璇依稀可见他后背挺直坐在车前,心中大感异样,暗忖:“这人邪门得紧,他有意不理睬我,他要带我去哪里?”过了片刻,却又想道:“我尚且不知能不能活得过今日,还有什么好怕?随他去吧。”一阵困意袭上,靠在那里睡着了。

这一觉竟是睡得甚长,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眼前已然一团漆黑,马车却仍在前行,四周人声喧杂,灯光摇曳,似是进了个集市。

过了好一会儿,她渐渐有些清醒,暗暗纳罕:“什么样的急事用这般星夜赶路?”

她只觉浑身酸麻,微微一动,伤处钻心地疼,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便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那男子自车上跳下,连声吩咐:“准备两间上房,将酒菜送过去。小心给我好好地喂马。”

有人连声答应,那男子撩车帘将上官璇连人带被抱了出去。

上官璇看时见正在一个大客栈门口,迎客的伙计挑灯将两人领进去,有人将马牵到后院。

到了房中,那男子将上官璇放在床上。

过不多时店伙将饭菜送了过来,那男子吩咐店伙去把药煎了。

他坐在桌旁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长吁了口气,转头瞧见上官璇一双眼睛正瞧着自己,便冲她一笑,道:“你想吃什么?我用盘子装些给你。”

上官璇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那男子一双眼睛上下左右围着她看了片刻,道:“我知你吃不下,但可不能饿坏了身子。”探头出去大声吩咐:“店家,叫厨房做锅小米粥,熬得稠些,煮个蛋羹,再整两个清淡的小菜送来。”

那男子随便吃了些饭菜,沉吟道:“你身上的伤不重,别担心,过些日子就好了。”

上官璇闻言心中一热,而后一酸,这半个多月的满腹心酸一肚委屈一齐涌上,怔怔落下泪来,哽咽道:“我自己的伤自己知道,但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师父师娘……”

那男子平日接触的都是豪气干云之人,而今一个年轻姑娘当面垂泪,浑身难受地在椅子上挪了下屁股,方道:“我知道。”倒了杯酒递给她,道:“你爹娘呢?我送你回家去吧。”

上官璇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一股火辣辣的热流直下到腹中,满心的委屈惊虑似乎也要随这团火焰一起烧成灰烬,便索性仰面“咕咚咕咚”将一杯酒灌下肚去。

那男子笑笑,接过杯去。

上官璇连声咳嗽,带动了伤口,可她只觉腹内的热气直涌到头顶,也不觉着伤疼,黯然道:“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是师父将我抱到山上养大的。”

那男子一怔,向她瞧了一眼,道:“如何去世的?”

上官璇道:“乡里闹土匪,附近几个村子死了很多人,我那时才刚两岁,正巧师父他老人家路过救了我。”

那男子不知在想什么,闻言不动亦不说话,好半天,端起眼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起身走出屋去。

上官璇望着门上摇动的珠帘,出了会神。

一个妇人端着药碗进屋来,道是客栈的老板娘,来服侍她吃药。

上官璇将药喝下,那妇人又喂她吃了些蛋羹和米粥,直到她摇头才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夜已经很深了,上官璇只觉毫无困意,心中千思万念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不息。

低啸的北风吹动窗纸沙沙作响,这冬天的夜晚可真是静啊。

桌上的油灯突然“兹兹”响了两声,火苗一跳而熄,屋内一片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呜”地一声响,一种低沉的乐声钻入耳中。

上官璇一怔,细听却是窗外风声中杂入了呜呜咽咽的笛声,格外苍凉,令人听之不由地悲从中来。

窗子便在她身侧,上官璇忍不住强撑起身子,将窗子轻开了条缝向外瞧去。

却见昏暗的星光下,远远的一个人正坐在院中小亭子的石阶上,背向着这边吹笛。

青冥冥的月光透过树叶细碎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依稀可辨正是白天相处的那个男子,几片枯叶自树上飘飘而下,落在那人的头上肩上。

上官璇将身子慢慢靠在墙上,闭目听那笛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一段曲子吹完,突然调中气象大变,风雪俱来,金戈激荡,内中竟隐隐透出杀气来,令人随之心惊魄动,怒发上指。

上官璇迷迷糊糊间亦由悲而忿,脑海中只在大呼:“我不甘心,必当报仇,必当报仇!”

上官璇正听得出神,突听那男子冷笑一声,手中笛子一扫,“当当”两声轻响磕飞了两枚暗器。

笛子一停,她顿然一醒,隔着窗户只见那男子仍一手持笛坐在那里,另一只手身前身后连抓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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