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看着辛夷脸上僵硬的表情,神色转冷。
“你竟敢戏耍我?”
辛夷吓了一跳。
她没有想到谎言揭开得这么猝不及防,半点准备的机会都不给她。
“都怪这老儿误诊,我也方才知道……”
辛夷赔着笑,随即变了腔调,一把扼住傅九衢的胳膊,“郡王,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火烧起来了。药王塔外,是不是皇城司的人?”
“殿前司和开封府。”
他们不会放火。
那就只能是陈储圣。
辛夷心头一凛,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火情来势汹汹,不像是临时起意?”
傅九衢眉梢微动,冷着脸将她拽起来,再无半分怜香惜玉。
“出去再和你算账1
辛夷突然有些庆幸。
如果陈储圣在她掉落木梯前说出她假怀孕的事情,傅九衢一定不会飞身来救,那她说不定当场就摔死了。
整个塔殿弥漫着木材燃烧的焦味,夹杂着火油的刺鼻气息,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时咳嗽不止。
“哈哈哈哈,不要猜了。是老夫放的火1
陈储圣桀桀的笑声如同妖魔,歇斯底里地疯狂。
“死吧,一起死吧。你们都来尝尝,烈火焚烧的滋味。”
程苍从浓烟中走过来,一边咳嗽一边大声道:“郡王,塔门烧起来了。出不去。咱们走后殿……”
傅九衢看一眼咳嗽的辛夷,掉头就走。
“等等我……”辛夷拖住他的袖子。
傅九衢低头看她枯瘦的指节,嫌弃地皱起眉头。
“舍不得走?那你在这里等死。”
他余怒未消,对辛夷没有半分客气。
“别别别。”烟雾渐渐弥漫过来,辛夷看一眼,拉住傅九衢的袖子就不放手,“我为了帮郡王破案,鞠躬尽瘁,勇敢试毒……如今身软无力,郡王不能丢下我不管。”
傅九衢眉头紧锁,“段隋。”
段隋道:“属下在。”
傅九衢冷眼看向辛夷,“把她丢出去。”
段隋:“是。”
卧槽!好无情好冷酷好残忍好过分……
辛夷心里问候着傅九衢,却见段隋笑吟吟转过来的脸突然凝固,他睁大双眼,发出惊恐的吼声。
“九爷!快走——”
砰!不知陈储圣怎么放的火,只听到咔嚓一声,塔殿上方突地落下一块巨大的阴影。
“郡王!小心。”喊声入耳,程苍扑上前。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
辛夷嘴唇青白,心里一紧。
“走开1傅九衢沉喝一声,辛夷只觉得平地卷起冷风,衣领一紧,整个人被傅九衢揪了过去,接着,背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剧烈响声。
塔殿内的木梁纵横交叉,逐层叠起,一根烧断,别的纷纷落下……
烟尘飞扬,呛得她喘不过气。
傅九衢回头怒视辛夷,“你是死人吗?”
辛夷:“我真的……走不动。”
既不是装的,也没有想勾引他。
“程苍,开路。”傅九衢眼神冷冽。
“是1
倒下来的大梁,侍卫的惊呼全都被甩在身后。辛夷被傅九衢挟持般夹在腋下,只觉得自己像一只不能动弹的小鸡仔。此时此刻的傅九衢,高大且充满力量,手握长剑,双眉紧锁,在浓烟中挟着她疾奔向后殿。
他的脖子上,一抹鲜血蜿蜒而下,不知道伤到了哪里,那鲜血落在他华贵的狐裘领中,看得辛夷心惊肉跳。
“你伤到了哪里?”
傅九衢脚下生风,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快步带着众侍卫到达后殿,然而,在火势的席卷下,药王塔上方的八角檐宇掉落了下来,早已堵住了出口。
“哈哈哈哈哈……”
一声狂肆的笑声响过。
紧接着,凄凉的胡琴奏调,穿过烟雾和火光,飘入耳畔。
余音绕梁,悲伤仿佛浸在心底。
呜咽、离别,如同在为他们送葬。
广陵郡王握剑的手背青筋乍现。
“程苍,上塔。”
“是。你们两个跟我走。”
一声厉喝响起,程苍带着两个侍卫很快不见。
傅九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慢慢眯起。
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知是哪个人被砸中,恐惧而痛苦地嘶吼,像投入油锅的水,在辛夷心底炸裂开来。
从小到大,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死亡的场面如此真实,不是游戏,不是纸片人的世界……她眼神渐渐黯淡,看向傅九衢,低声说道:
“有机会你先走,不用管我。”
哼!傅九衢嘴角微抿,“无须你说。”
“咳咳咳1辛夷喘息不匀,松开手不再试图去捆绑他。
救命稻草不要也罢,她不喜欢欠人情,若这样死了,就当是死在傅九衢的手里,说不定就回去了……
火光越发明亮,灼得她脸颊发烫。
辛夷索性闭上眼睛。
腰身忽而一紧,她来不及思考,人已离地。
这次傅九衢没有再像拎小鸡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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