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渺很暴躁,有人似乎在摇她的身子,像晕船,好想吐。
呕——
她当真吐了出来,一股胃里涌上的酸意当胸,冲破了她的喉咙,自嘴里喷了出去。
虽然还睁不开眼,她脑子里却如同被清气贯通,瞬间前所未有的清醒了过来。
渡劫失败被劈成散灰的她,又活了。
其实大可不必,置身虚无没什么不好,她不想被天雷再劈碎一回。
温热感拂过,有人在她身上使了个清洁术。
刻意被压低的交谈声传来。
“岑道君,令妹方才将‘死生’的毒源吐出,已经无碍了”。
“林仙子人美心善,不愧为医修典范,岑某明日就替仙子制一面锦旗送去杜衡山。”
崔渺惊觉:完了,还是不活了,当喷射仙女被围观了,现在重新投胎还来得及吗?天雷再劈我一次,死了算球。
温和的女声再次响起:“不必了,寒露谢过岑道君好意。如今令妹只需修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至于方才岑道君着人送来的琼华草……”
男子嗓音柔和:“小钱,小钱,不足挂齿。林仙子尽管用便是。不知仙子更喜欢锦旗上绣山茶还是白兰?用沉金线还是飞光彩线?”
林寒露回绝道:“真不必了。还有这通脉丹与毕萝草……”
“小钱,小钱。”
“雪苁蓉,韧气清心露……”
“小钱,协…”
“岑道君,我的意思是,这些都用不上。”
躺在床上的崔渺仿佛都听见林仙子拳头硬了。
“都是小钱……噢,用不上也无妨。这里还有许多其他我着人搜罗来的灵丹仙草,林仙子看看有哪些能用上,自取便是。”
“对了,岑道君,你这桌上这十瓶乾天大罗散,这一味丹药……”
“此物对妙妙恢复身体有用?管够。你等着,我这就唤门人再寻它百十瓶过来。”
“不,这是剧毒。服之经脉尽断,毁人金丹,死壮凄惨。岑道君,这屋内只有我二人,不妨实话实话,你若是想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我有一万种方法。”
“我不是,我没有,怎么会?”
崔渺:他澄清了,却又没完全澄清。
屋中一时安静如鸡。
崔渺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依旧被粘在一起。
要睁开吗?
算了,刚吐了一身,到底不雅,还是躺着吧。
思来想去,事关性命,她悄悄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隔着打下的帷幔,屋中还有两条影影绰绰的人影,看样子便是便宜哥哥与那林仙子了。
此时便宜哥哥换了个整肃口气,“岑某关心则乱,让仙子见笑,岑某稍后便将那送药的门人抓来惩治。不过,依仙子看,妙妙今次中毒,身子会不会遗下病根,毕竟她……”
“岑道君,我们出去谈,别打扰伤者休息。”
开门声响起,两人渐渐压低声音,往外去了。
两人离开后,屋子里顿时清净了下来。
随后,一道灵力打入,隔绝声音的结界打下,显然是怕影响了床上人的休息。
躺在床上的崔渺脖子上像堆了座山,她晃动了下脑袋,慢慢坐起身来。
迎着熨帖的光线,她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她身处一间妙龄女子的仙闺,珠光宝气,暗香浮动,鲛绡被染成桃粉碧波之色,制成层层叠叠的轻盈帷幔,数枚海珠琅玉压坠其上,挂在床头。
红帘深帐外,一应摆设上皆有灵气温养萦绕,显见价值不菲。
崔渺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空气,这屋子里连兽足香炉中点的一角线香都带有稳固神魂之效。
许是安神香燃得恰到好处,温如松风,这销金如土的风格终于让崔渺停摆的脑子终于开始想起事来——
砌玉门,可不是修真界中最大的那家暴发户么。
虽然地位不比其他底蕴丰厚的仙门大宗,却掌控无数灵石矿脉,生意之广,甚至连妖界都有涉足。
门主岑让,英俊多金,高居《太衍美人榜》前二十。
崔渺摸了摸脸,入手柔软馥郁,皮肤细腻似膏脂般丰腴。
她走下床,趿上云缎织就的软底绣鞋,迈着沉重的身躯走到镜前,看清了镜中人的样子。
镜中的少女五官柔而不驯,每一处分明被雕琢得独具匠心,单看起来极美,尤其唇如深山茱萸——与崔渺原来的五官毫无二致。
她费力地转了转脖子,眼睛大睁——连左耳下方那一颗殷红小痣也一模一样。
只是……
只是镜子里的人比她原来纤若扶柳的身形多了十二分丰腴,身段上多贴了百八十斤肉,看起来像块颤颤巍巍的五花膘,把漂亮的无官也挤胀得略有些变形,镜框都险些装不下人形。
低头一看,连绣鞋都分明大几号。
难怪走起来那么沉重。
崔渺,不,岑妙妙原地转了两圈:见过不少袅袅娜娜、花颜月貌的女修,小胖子倒是第一回见,哪儿能不新鲜。
仔细瞧瞧,倒有几分可爱。
岑妙妙坐回桌边,费力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水。
她方才重新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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