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十八岁的生日在一片宁静中度过。
老爹宋大人偷摸着派人送来生辰礼物。
今年的生辰礼可真不好送,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还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送衣料、头面首饰都不合适,送新奇的小玩意儿大概也过了年岁,于是宋大人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送来了宋清月现在最缺的——银子!
足足十五万两!
宋清月捧着银票,感动地眼泪汪汪,果然世上只有爸爸好!
有爹的孩子像块宝!
老爹赛高!
七月中旬,骄阳似火,夏蝉噪鸣,北海的荷花铺了半个湖面。
京城的酷暑实在难耐,宋清月发现位于茂密山林中的报恩寺异常凉爽,简直就是个避暑胜地,于是将城南养济院中的孩子们接来山上避暑。
但免费的书塾却不能也搬来山上,不然就离孩子们的家太远了,而且山上不安,孩子们正是爱动的年纪,万一出了事,她也不好交代。只能专门拨了一笔经费让墨痕去买些瓜果回来给孩子们吃,解暑的绿豆汤也每天都熬。
近些日子以来,城南这个不仅不要束脩,还免费提供一顿午饭的书塾名气越来越大,好些不住在城南的百姓也一大早把孩子送来上学。
牛和生已经忙不过来了,宋清月就派人去首善书院问问五哥愿不愿来当教书先生,虽说五哥举业落榜了,但他好歹是个秀才,宋家可没有白丁。
宋辰飞听闻三妹妹找他帮忙,他几乎没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回家之后,他把想要去三妹妹的书塾里当教书先生的想法跟秋姨娘说了说。
“那书塾在城南?”秋姨娘问道。
“是。”宋辰飞心虚得很。
“我怎么听说那书塾收得都是些下九流的小孩?连小乞丐都收?”
宋辰飞张口想解释,却忽然瞧见秋姨娘眸中露出的鄙夷之色,他觉得有些心累,就算他解释了,姨娘也只会训斥他没出息,执着地要他继续科考。他微微抿了下唇,垂下眼眸,低声道:“是。”
“那书院怎么办?”秋姨娘简直没法理解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前阵子秋姨娘想要给宋辰飞相看人家,求着宋大人给他找个厉害的岳家,他竟然不要!
他秋闱落榜,心情不好,秋姨娘还觉得可以理解,可现在好端端地不读书了,居然要去给一帮要饭的小孩当教书先生!
“书院……不去也罢,反正我这个脑子也是……也是考不上的!”宋辰飞的态度豪横里夹着三分怂。
“宋辰飞!我看你要死!”
秋姨娘闻言又急又怒,随手抄起案上的鸡毛掸子对着宋辰飞一顿抽,宋辰飞像是对自家姨娘的行为早有预料似的,抱着头就蹿出物资。
娘俩一个追一个逃,在院子里绕圈圈,鸡毛满屋满院子乱飞,秋姨娘追不到自家儿子,叉腰喘粗气。
二人隔着一张红木圆桌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
秋姨娘拿鸡毛弹子指着宋辰飞鼻子骂道:“小兔崽子,你有种不考科举就给老娘站住!”
宋辰飞抱着脑袋倔强地回嘴:“考不上总不能一辈子什么也不干吧?”
“怎么考不上了?你才几岁就觉得自己一辈子考不上?”
“考得上我也不想考了!”
“你放屁!看老娘今天不抽死你,你个要死的小兔崽子!”
宋辰飞一跺脚,干脆逃去了前院,秋姨娘气得在自己院子里哭闹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后还是梁氏派人说了她几句,才肯消停。
宋辰飞是真的不太想继续念书了,他自小就比不上大哥二哥。有些文章,大哥二哥看四五遍就能背得,他读上几十上百遍也背不出来,差距有多大只有他体会得到。
就算他三四十岁当真考中了进士又如何?
论做官,他也做不过大哥二哥。
到时候秋姨娘还不是要骂他没出息?
自家姨娘一辈子都不会满足的。
其实秋闱落榜之后,宋辰飞消沉了好一阵子。
他看不上京中那些整天游手好闲、斗鸡走狗的纨绔,可于科举上头他又没什么天赋,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做庶务他没什么信心,他姨娘不是商贾家族出身的姑娘,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有几位兄弟做对比,他觉得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三妹妹找他帮忙,他有种突然之间豁然开朗的感觉!
帮着三妹妹做这等好事,为三妹妹也为宋家赚名声,这是多好的事情?!
他仿佛突然就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
几乎不需要再多思考,次日宋辰飞默默去书院请了病假,当天下午就抱着铺盖偷偷去了城南。
被宋清月买下的五间院子里,有三间是打通了做校舍的,另外两间院子,一间由墨痕、玉屏、玉香,还有凤九住着,另外一间则暂时只有牛和生一个人住。
见宋阁老家的公子竟然只带着一个小斯抱着铺盖过来与自己同吃同住,牛和生激动坏了!
他无比热情地帮宋辰飞鞍前马后地打扫屋子,烧水泡茶。
“这儿肯定比不上宋府,不过也不算破,去年世子妃给修缮过。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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