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是长久的沉默。
那段历史里,每个人都扮演着沉重的角色,先帝,陆太后,宝荣公主,老定国公,韩钧,楚王,楚太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情感,有自己不得已的抉择。可无一例外的,都以悲剧收常
赵承渊一度怀疑,宝荣公主的悲剧是父皇为脱身和自保的一场阴谋,而母后、皇兄、定国公他们都是帮凶。
可此时方知,父皇对宝荣公主的真情,母后对他这个养子的一片慈心,他心口那处坍塌的角落又完整起来。
这个真相虽依然是悲剧,可已经比他想象的好许多。
赵承渊起身站在韩钧面前,躬身郑重施礼,“小婿谢岳丈大人当年相护之恩。”
韩钧板着脸淡声道,“现在肯自称‘小婿’了?可见之前喊本公岳丈大人有多心不甘情不愿。”
赵承渊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岳丈大人心胸疏阔,小婿敬佩。之前小婿对岳丈大人不够敬重,岳丈大人大人大量,莫要与小婿计较了。”
他此时这番话,这番敬重,皆是发自肺腑。
他之前肯与定国公和平相处,敬他一声岳丈大人,皆是因着攸宁的缘故。他之前对母亲之死的揣测,从不认为定国公可以从中脱得了干系。
定国公性情耿直,对皇上死忠,这样的人行事准则皆是以皇上利益为重,不论对错。若是为了保父皇名声,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可事实却是,在整个悲剧里,他是最理智的那个人,一直做着最正确的抉择。
韩钧大马金刀坐着,做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满意地看着晋王毕恭毕敬的样子。
他沉声道,“你没将南楚亡国还有皇室被屠算到本公头上,也算懂事。别弓着身子了,也不嫌累得慌。”
“小婿谢岳丈大人。”
赵承渊直起身来,坐到韩钧身边帮他斟上茶,“岳父大人喝茶。”
韩钧满意地颔首,端起茶盏喝了一杯诚心的女婿茶。
韩思行在一旁直抽嘴角,这翁婿和谐的场面未免太夸张。
亏他紧张得出了一身汗,一直握着剑提防俩人打起来。
韩钧放下茶盏,“先帝爷说他最优秀的儿子有两个,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幼子,两人都有帝王之资。一山容不下二虎,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先帝爷叮嘱本公,你们俩不管谁最终做了帝王,都要将这个秘密永远封存起来,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一场血腥。”
赵承渊淡声道,“父皇恐怕是失算了,当年的悲剧远远没有结束。而他所担心的那点血腥比起大周即将要承受的,都算不得什么。”
“此话怎讲?”
“岳丈大人刚才问西凉王为何想要攸宁的命……”赵承渊看着韩钧,“因为西凉王就是当年的南楚太子。”
“南楚太子?”韩钧错愕,“本公后来抓到的,还是替身?”
“对。现在,到了他复仇的时候了。”
赵承渊说起攸宁被俘虏的经历,还有行宫里发生的事。
韩钧脸色凝重。
楚太子和他之间可谓是血海深仇,这个仇怨,于公于私都难以化解。如今还连累了攸宁,竟逼得她自尽来阻止大战。
韩钧起身拿着剑往外走,“本公去会一会他。有什么恩怨,当面了了。”
赵承渊拦住他,“岳丈大人姑且等一日,明日小婿陪你一同前往。西凉王武功恐怕在你之上,你们若是对打起来,岳丈大人凶多吉少。”
他再休养一日,体力应能恢复得差不多,那时苏柏也该回来了。
被女婿看低,韩钧不悦地皱眉,“当年他便是本公手下败将,这十几年他有进益,本公也有进益。本公就不信打不过他。”
赵承渊见岳丈大人皱眉,顿觉失言,只得想方设法挽救他的面子,“正因为当年他是岳丈大人的手下败将,要想复仇自然是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来苦练本事。而岳丈大人这十几年却是叱咤风云鲜少遇到对手,相较之下进益难免要少一些。”
韩钧眉头微松,“这么说有些道理。不过你用不了两刻钟就能拿下他,可与本公对打总得打一个时辰。他的进益恐怕也有限。”
面对不服输的老丈人,赵承渊委婉道,“岳丈大人还是等一日,待探子回来再从长计议。”
一旁的韩思行看不下去了,上前拉着老爹往里走,悄声道,“我听叶常说,王爷与你对打时顶多用了八成功力,若是王爷正儿八经打,父亲你恐怕撑不了一刻钟。”
韩钧目光一沉,“小儿猖狂1
他转身看赵承渊,“叶常说的,当真?”
赵承渊微笑,“叶常向来口无遮拦,岳父大人莫要信他信口胡诌,哪至于八成。”
顶多七成。
韩钧眯眼打量着自己这个女婿。
听这话里的意思,当真是让他了?
当真是狡诈,一直哄着他呢?
韩钧淡声道,“你既有这等本事,可在襄平府却未能护攸宁周全,让她被人掳走。在行宫你又不够观察入微,让她吞下毒药险些送命……”
赵承渊道,“是小婿的不是,没能护好攸宁。”
韩钧指着外面,“现在天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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