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趣，没有了赌友的诱惑，离开了那个老女人，他的身心也平衡了很多。他并不指望恢复与飞飞从前的关系，只是想今后如何体面一些退出。他最怕的，是飞飞问起关于钱的事儿，家里的财产都是飞飞赚的，可钱却都是他花出去的，而他又没花在正道上。

走着瞧吧，回国去蹬三轮车也行。大力想。

飞飞并没问过钱的事儿，刚能走稳步子就上班去了。照常忙着教学和研究。不同的是，现在她只交出收入的一部分作为两人的生活费。

四十五

几个月过去了。

一阵剧烈痛之后，飞飞使尽了最后一点儿力气，听到“哇哇”的哭声，一个小生命诞生了。护士把婴儿捧在手上展示给飞飞看，是个女孩子！婴儿两条胖胖的小腿有力地蹬着，响亮的哭声回荡在手术室。一个十分健康的婴儿。医生说。

飞飞疲惫地躺在病床上，轻轻搂着女儿，喜极而泣。真好，她有一双多么健壮的小腿儿呵，我的女儿是个正常人！幸福荡漾在心头，飞飞开始给婴儿喂奶。婴儿花咕嘟般的小嘴贪婪地吮吸着。痛得飞飞吸了口冷气。轻一点儿小东西，妈妈一时还没那么多奶呢，看她多能吃呵！

开始的痛疼过去后，雪白的奶水便汩汩流进婴儿嘴中。飞飞低头凝视着婴儿，多么漂亮的一个小东西！看她的脸蛋儿，像花瓣一样粉红，她的眼睛像是亮晶晶的星星，长长的睫毛，笔直的小鼻子，樱桃般的小嘴，唉呀，丑陋如我，怎么能生出这么一个小仙子？

其实，婴儿除了宽宽的额头像大力之外，眉眼如同与飞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飞飞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美。

女儿的诞生，也让大力非常兴奋。我当爸爸啦，从此要好好作个爸爸！他跑去超市买来老母鸡，牛肉，排骨，鲫鱼，炖出各种有营养的汤给飞飞补养，飞飞不搭理他，他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把精心准备的饭，摆到飞飞身边的小桌上，然后坐在一边，看飞飞把那些滋补的汤汤菜菜一古脑吃下去。

闲下来，他就伏在女儿的小床边，默默地看着女儿。瞧咱闺女，美得像个小公主，瞧她的眼神，就像是会说话似的。

每次飞飞喂完奶，他便把女儿抱起来，轻轻拍出一个响亮的嗝，然后亲亲婴儿的额头，把她轻轻地放到小床上。

瞧大力对女儿的那种痴情，飞飞在心底叹了口气，为了女儿，什么不能忍呢？

望着熟睡的女儿，她想，给女儿起个什么名字呢，女儿这么漂亮，就叫仙仙，让她一辈子顺顺当当，过着小仙女一样的生活。不好，女儿名字不能太轻，得稳当些。

闺女叫个什么名字呢？飞飞问大力，这是出事以来，飞飞第一次和大力说话。

大力受宠若惊，挠了挠头。多少天以来，他也一直想女儿的名字，可又不敢问飞飞，现在老婆问他，大力便说，就叫丹丹吧，吉利！

丹丹，飞飞心头一亮，中国风，就是丹丹！于是闺女就叫丹丹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为了女儿，飞飞和大力的关系，渐渐由冰点升到温点，又一点点升到了看似正常的温度。大力忙前忙后体贴入微的照顾，多少化解了一些飞飞对他的绝望和鄙视。

佟蕊夫妻来看过飞飞两次，对大力的表现印象深刻。佟蕊给了飞飞一笔钱，算是给外甥女的一个大红包。佟蕊说，你多少原谅些大力，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吧。飞飞点了点头。

对外孙女的诞生，于婶也很高兴。她寄来了一笔钱，外加一大包给外孙女做的小衣服。于婶想来美国帮着照顾孩子，飞飞说有大力呢，能干得很，于婶便踏实了一些。对大力犯的错，飞飞对母亲一字未提。

年岁见长的于婶血压和心脏都不好，也不冒险来看女儿了。她在视频上见到小外孙女，喜得满眉间眼角都是笑纹，她对老伴说，飞飞有老公有闺女，这下完整啦！老佟说，是呵是呵，佟蕊就少了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