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说话,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倾泻而下,他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脖颈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哀声,哽咽难鸣。
沈悦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像在哄孩子,她的理智越来越模糊,手脚早就被冻的没有知觉,就连胸口上的伤口都被冻凝结了,血液也流不出来。
她拍着男人背的手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如同衰弱的白玉兰花,垂了下去。
在最后一秒,她好像听到了,耳边传来男人模糊的声音。
“……好……我等你。”
隔绝的屏障也散去,可是却没有人踏出一步。
黑衣男人的背梁慢慢的弯曲,他死死的抱紧怀里的人,然后全身轻微的颤抖,眼泪不能截止的往外流,胸膛里发出一阵低沉的,隐忍的,像幽谷里面的一般的哭声。
那哭声传的很远很远,让人闻之心惊。
——
长生不老,是人之所求,心之所向。
长生长在丰雁谷,他去过人间,游走过很多地方,救过很多人,也冷眼旁观过。
人自有命数,该救的他一定会救,不该救的他也不会动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人间其实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有一句话叫做人间险恶,他也尝试到了。
也许是厌倦了,他最终还是回了丰雁谷。
一个人活着终究还是冷清了些,他结了一缕神识,放到了一颗小树上,很快小树就化成了人,叫遥儿。
遥儿年纪小,性格活泼爱闹,他无忧无虑的长在丰雁谷,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七情六欲,犹如赤子。
多了一个生机,虽然吵闹,但是也算是有了一丝活气。
丰雁谷来过很多人,来求的都是长生不老之药,但是无一例外吃的都是闭门羹,要是实在是烦了,长生就直接挥手把人丢出丰雁谷。
也许是命数吧,平静的生活终究还是被打破。
门外来了一个人,身姿清瘦,一身白衣,白布蒙眼,恍若仙人。
遥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是从天上而来的仙人吗?”
她是来求药的。
求的是。
“起死回生之药。”
长生并不觉得惊讶,来求药的人多了,他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任何的反应,只剩下了冷淡的厌烦。
只想等门外的人负气离开。
可是他没有想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可以坚持那么久,她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就如同木头,长生见她没有闹事也不吵闹,已经没有像对待从前的求药的人那么粗鲁。
暴雨来临,门外的白色身影依然存在。
长生不愿意管,也不想管,就算对方死在他的门口,他眼睛可能都不会眨一下。
可是不知为何,他还是出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是无法言说的美丽,遥儿没有说错,当真如同仙人一般。
长生原本想说句狠话把对方赶走,可是不知为何心软了,甚至还把对方带进了屋里。
长生还记得,她进屋时的模样。
盛着清泉冷淡的眉眼,像夜里静谧的湖水,不知所措的抿唇,狼狈却又淡然。
她说。
“我,我身上脏,站在这里就行。”
长生心中复杂,望着绝世容姿的人,穿着雪白的薄衫,如同仙灵。
她与他所见的人都不同,她的眉眼太过于纯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虽然清冷,但是却并不刺人。
长生自己都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把人留了下来。
去山上采药遇到了猛虎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长生更没有想到,她会为了他奋不顾身。
她脸色很苍白,却是先一步的走过来,把他给扶了起来。
“回去吧,遥儿还在等你回家。”
她的神色太过于平静了,几乎不会让人想到她的背后受了重伤。
他这般性情淡然的人,手也气的微微微颤抖,一张柔和清俊的脸,瞬间阴云密布。
他真的很讨厌她这幅把自己生命看重的模样,可是更多的其实是心疼。
他救过很多人,也看过很多恐怖腐烂的伤口,他的手从来都没有抖过,可是在面对她雪白漂亮的后背上深可见骨的抓痕,手却控制不住的开始抖。
在发现她是女儿身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羞涩和惊慌瞬间弥漫到的心头,心脏都跳的剧烈不已。
他知道在人间,他这种行为叫做登徒子。
是要对姑娘家负责的。
——
沈悦。
是她的名字。
他慢慢的读着这两个字,满满的都是喜爱,他觉得好听,真的是好听极了。
——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一个遗落在凡间的仙子。
长生还记得她第一次主动抱他的时候,虽然是把他误当做了遥儿,但还是很让他开心,那个时候他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知道傻傻的站着。
——
遥儿说来找药。
他问是什么药?
遥儿说是起死回生之遥。
长生在那一刻,胸口好像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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