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慎被打,苏老二首先赶了出来,他帮着谨月拉起苏慎,脸色铁青。
这张氏平日里飞扬跋扈也就算了,但现在竟然当着谨月的面打孩子,她这眼里还有没有他们两口子,照这样下去,明天是不是得爬到他们头上拉屎了?
他作为一个男人,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有啥脸活着?
他一句“嫂子”也没叫,就气冲冲地说:“你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吗?和这么小的孩子计较?”
“呵,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计较,我计较什么,你先问问你的活祖宗做了什么?”
“不管她做了什么,你也不应该打她吧?”
“合着你就听到我打你女儿了,没听到其他事?你是头撞到粪坑里撞失忆了还是被羊毛疙瘩塞了耳朵?”张氏仰着头四处乱点一通,然后两手按在后腰上,腆着个大肚子,大声吼道。
“不就拿了一个鸡蛋吗?不就五分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就是了。你有必要在这儿磨叽半天吗?”
“啧啧,你这癞蛤蟆打哈欠,口气还挺大,行啊,你给我,现在就给,我看你拿什么给1张氏向前一步,唾沫渣子乱飞了苏老二一脸。
苏老二气恼地低声说了一句“简直胡扯”,就拉着谨月和苏慎往屋子里走。
“不是要给钱吗?给啊,你跑什么,你不是爷们的很吗?现在要当缩头乌龟了?”
看着苏老二那张俊脸气到变形,谨月真是又心疼又焦虑。
她第一次希望自己也是一个泼妇,让对方都无力还口的那种。
“你们这都是在干啥,整个家里被搞得乌烟瘴气的,你们看看这凡湾,谁家没有娃娃,可谁家像你们一样每天闹得鸡飞狗跳的,真是让人一点都不得安生,是不是爹娘不在,你们就反了?”苏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阴沉着脸,厉声喝道。
张氏“哼”了一声,狠狠地轮流瞪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摇着肥大的身子,牵着苏密走了。
谨月在屋子里看着苏慎肿了三条印子的脸,气得咬牙切齿。
苏慎哭过之后也就忘了,又跑出去玩了,谨月坐在炕沿边生着闷气,这往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她实在不想每天面对这样一张脸,更不想每天都吵吵闹闹。
对面屋子里,张氏还在指桑骂槐,躺在炕上的苏树被骂的烦闷至极,“砰”的一声摔门而出,正好碰上刚放羊回来,吹着口哨的苏老三苏黄。
苏老三已经20岁了,人长得也周正,干活也踏实,这两年光亲事都说了四五家了,姑娘们倒是能看上苏老三这个人,但一听到他们家的情况,就开始打退堂鼓。
这一大家子人老小,可真不好伺候。
何况还有那么厉害的大嫂,妯娌间也不好相处。
“苏树,这都快中午了,你去哪里?”
“随便转转。”苏树头也没抬,就气呼呼地走了。
凡湾并不大,共有四十来户人家,但因为地形原因,所以并不像其他村庄那样,家家户户坐落得七零八落。整个村庄一户挨着一户,总共上下三层,远处看去,就像梯田一样方正。
阳光照向田地,整个野外都散发出浓郁的泥土味,那是专属于家乡的味道。
苏树并无心也无意观察这一切,一年年的,他在这里出生成长,一年四季的田地变化,在他眼里再普通不过了,他此时只是烦闷,想到河滩去坐一会。
秋天的雨水并不多,小河已经快要干枯了,淅淅沥沥地流着细细的一股。秋蝉在河边的大树上尖锐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