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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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哪里是能一点矛盾都不产生的呢?
待久了也会生厌的。
茶焦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对师颐变得冷漠。
师颐说话她很少回应了。她很少关注他,而几近于无视了。
师颐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每天可能开口不超过十句话。
茶焦思考的时间变长了,师颐闲来无事就开始拿木头练手。
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可两个人就这么度过了好些路上的时光。
师颐虽然不曾问过茶焦理由,可他心里到底是憋闷的。甚至还压上了赌气的成分: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但茶焦不这么想,她天生觉得:人跟人本来就是没关系的,产生连结时好好享受那段关系,缘分散了时就洒脱放手。
要说她最近为何变得这么冷漠,大抵就是因为两个字:腻了。
或者说是害怕。
害怕他们越来越像,害怕失去自我。
她无法忍受与别人变得相像,这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与自己和解的命题。
人跟人待久了,会被同化。但是师颐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会让她变得堕落。
堕落在日常,而远离了崇高。
她为什么执着于崇高?茶焦扪心自问:应该是害怕被取代吧。
可被取代即意味着一文不值。
师颐也在忍耐。忍耐着茶焦对他的时远时近、喜怒无常。
他压抑这自己浓烈的情感诉求,日复一日地默默消化着难捱的情绪压力。
可终于有一样,他也非常疲惫了。
“女郎,我们分开走吧。”
茶焦不假思索:“好。”看上去无情极了。
这最好不过了。不用她主动提出,就可以收获理想的效果。
茶焦和师颐终于在某个路口分道扬镳。
“女郎,路上注意安全。”师颐心情复杂,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
“一路顺风。”茶焦轻快地挥挥手。
又到了她一个人出发的时候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茶焦重新选择了水路。
上了船,遇上了那个捕鱼少年。
“你不捕鱼了吗?”
少年斜眼打量她,“你怎么知道我捕鱼?”
“我看见过。”夕阳的霞光照在茶焦身上,仿佛落了一层光晕。
少年狐疑地皱起眉:“你为什么看我?”
“恰巧路过。”
“我警告你啊,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埃我……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人。”
这话莫名其妙,是把她当花痴了吗?
茶焦不允许被别人贴上这样的标签。
唇角微微向下,面色都有几份冷凝,“我对你没兴趣。”
“那就好。”少年仿佛松了口气。
……怎么?难道被她看上很丢脸?
“你为什么不让人喜欢你?”
“我是有主的人了,别想打我主意。”
这家伙……男德思想挺浓厚埃
“假如我非礼你的话,你的心上人会来保护你吗?”
少年不屑地看了茶焦一眼,“不用她出手,我就先把你打趴下。”
茶焦举起双手,“说笑而已,少侠莫当真。”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茶焦突然意识到,她刚刚说话的口吻,太像师颐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同化了吗?
不好……这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