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含着糖,林北望拉了一把小矮凳坐到她身前。
赵予安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有表情,甚至很少有感情。
百里茉在她心中的地位的确不一般,直到她走,林北望才发觉,这个从下山开始对于凡间并不好奇的赵予安,这样一个人,却已经开始在红尘万丈的繁华里有了影子。
那影子长得艰辛和迷惑,对于自己的存在全然不知,此刻那个如太阳一般的小花灵走掉了,就像是向日葵失去了方向,赵予安的精神面貌几乎是崩溃的。
林北望想到这,心就微动,如果可以,他想一步步将赵予安引导到自己身边。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有些人也许七情六欲上的确不如常人敏锐,但是一旦动了凡心,哪怕是再小的凡心,从她动心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里面的感情份额不会低于任何东西在她心中的重要地位。
她害怕百里茉离开是如此,害怕林北望有一天会不得不与她背道而驰,亦是如此。
从公孙明捏造的南越山下,在何琉璃自刎在公孙明怀中时,她除了战斗,心中种下了阴翳的种子。
何琉璃与公孙明之事,何不像她与林北望同行。
到最后如何谁也不知道,赵予安心中慌乱的种子动摇起来,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不详。
百里茉的离开,不过是将她最后的一丝对心中情感的懵懂撕碎。
赵予安开始明白,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七情六欲,她喜欢百里茉,对于林北望的感觉却更为难以捉摸。
心上有一百只蚂蚁瘙痒,却不能言说半分。
她不知怎么说出来,而另一个人,却是不敢说出来。
赵予安看向林北望,嘴里的糖有些粘牙,视线和林北望的撞上,她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不躲不闪的看进林北望的眼睛里,心里的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句:“你真的不会走吗?”
声音沙哑,惹人怜惜。
林北望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是个心软的人,这么些年恶臭在外的名声,以至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有时候对于怜悯他人这种事情都丧失了基本的认知。
而他现在坐在赵予安面前,这个人也就是被打的惨了点,哭起来丑了点,说话声音软了点,自己却甘愿在这里,想把全世界都捧给她。
情不知从何起,自己似乎甘愿连上了被天道操纵的线,被操纵着,离赵予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甚至想就这样在这个破旧的茅草屋,跟赵予安待一辈子。
外面怎么样都行,他能和她一直在一起就好。
但是,林北望到底不是小孩了,那样的想法幼稚而美好,自己孩提时期就不做这样的梦了。
如今再说,就显得有些假。
“我陪你去救百里茉,然后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一起生活,好吗?”林北望声音有些发涩,这句话问出来都很艰难,他想都不敢想对方会怎么回答,这样的话太赤裸,他几乎将脸都丢在门外,此时此刻对赵予安来说,他在把心摆在她面前,等她一个答复而已。
但是赵予安并不明白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坐在她面前,是抛出来真心和她邀约,想要共度此生,不管最后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林北望都想过,到时候不管多艰难,只要赵予安点头,刀山火海,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他也乐意。
只要人还在,只要这以后的岁月,赵予安都在,他愿意就这样下去。
可是,有时候有些东西,是那样的阴错阳差,正如他的真心抛却的不是时候,在时光里不入流,也在心意的对象面前也是那么的不合时机,赵予安依然不懂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听到这番言语,她想的却是。
去哪儿?跟林北望去血楼看看吗?
那不行,自己还是要带着夫婿回东山的,赵予安能明白的不过是自己是想将林北望带回东山一起生活的。
她觉得只要自己好好说,林北望也没有做过什么大恶的事情,只要自己站在他这边,也许回东山还是有希望的。
所以赵予安摇了头道:“我会带着你们回东山,而且我还要去完成任务。”
林北望有些泄气,心中似乎被石头砸了个大坑,只是砸坑的那位似乎还不自知。对于那话中的你们二字完全关注不起来,对于世道人心,人言可畏八个字,林北望比赵予安明白。
自己这样的人的确,怎么高攀的起上清门的少主,自己不过是阻她前途罢了。
于是他尴尬的一笑,希望带过这个话题。
赵予安却在心底暗暗钻起了牛角尖,林北望是臭名昭著无疑,她很害怕自己到时候会与他落得同何琉璃一样的结局。所以她一定要在山下这段时间,让林北望做一些能让人改观的事情,她这样想着,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先入为主的,林北望臭名昭著几十年,就算有朝一日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人们也不会忘记他是个魔头。
可是赵予安又觉得这是不一样的,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她只能看着林北望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道:“我们先去救百里茉,然后再去恒阳山。”
林北望听她言语,心中对于赵予安的计划有了个大概的路程,她依然还是谨遵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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