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语下意识地把我护到身后,颀长的身姿笔直地立于街心。
“这些年,太傅可好?”
“哈哈哈,劳三皇子挂心,祸害留千年,我这个老祸害可是要命硬的很呐。”前面的人突然现出极其苍老的声线来,用一个极慢的速度转过身来:“三皇子呢?投入敌国十三年,可曾乐不思蜀,忘了泾弋曾为何种图景?”
“好一个投入敌国。”晋语笑出来,轻哼一声:“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你们给我安的罪名还是这么的庸俗愚蠢。”
那人缓缓走近我们,暗影中的脸也渐渐清晰。只是一张普通老者的面庞,却带着十分狰狞阴森的笑意,他的嘴唇上下抖动一番,吐出几个字来:“皇子何必推脱呢。当初我们一行人在黄叶寺发现皇子与大魏净空法师密谋,本欲将皇子带回泾弋惩戒,以正伦纲,谁知公子拒不悔过,侥幸逃脱。后来公子受这女子蛊惑,又干脆投入守边大营,帮助陈子骜夺取兵权,猎行宴那日,本想将这女子除掉以绝后患,谁知这女子竟然勾结北掖残民的力量,再次与我们作对。”
那人一口气说完这些,言辞激愤,唾沫星子四溅,他喘了一口气,将手指缓缓抬起,指着我们道:“皇子,不是老臣给你们妄加罪名,而是证据确凿,连梅洛娘娘都保不了你们啊1
我在那里默默听完这些,心里不由得一丝好笑,这帮人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我们,却还要给自己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由得摇头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妖女住嘴。”那人好像一下子被我气的炸了毛,直接大声喝道:“公子本可以在落雪塞安安稳稳地过完一声,若不是你,他又怎会背上这通敌叛国的罪名?”
“哦?”晋语的手握紧我的手腕,的话语里带了一丝慵懒与嘲笑:“看来太傅一直知道,我曾在落雪塞曾经怎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皇子,祸福有命,娘娘有意为皇子留下一条生路。但皇子偏偏不肯认命,这怨不得别人。”
“是吗?”晋语看着远处渐渐寂静的兰煌城,兰煌城万千灯火之中,好像隐隐约约也有一丝泾弋的影子,他话语间有一丝恍惚:“她竟然想过让我活着。”
“梅洛娘娘一向慈悲为怀,泾弋百姓皆知。三皇子,今日我在这里秘密地将你处决在这里,你死去的消息会变得无声无息,你曾经的投敌之事我们也不会追究,你还是那个贤德的三皇子,十三年前死于莫肃岭上。你仍然会接受皇家的供奉,百姓的追思,你说,这样不好吗?”
“怎么不好?她觉得好,一向都是好的。”晋语上前几步,竟然逼得那太傅后退几步:“更何况太傅想得这么周到。”
“三皇子肯配合,自然是好的。”太傅拔出长剑,默默又走近几步:“三皇子死后,我们自会将皇子安葬于皇陵之中。只是这妖女,怕是要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话音到最后几个字时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太傅猛然使力,长剑须臾就要落下。晋语却是一个灵活的转身,单肘用力,对准太傅的后背猛然一击,那人本身就有极大的惯性,这样一下便已经是支撑不住,面部对准地面狠狠地栽了下去。
单手抄住剑柄,晋语一声冷哼,一脚高抬,便将那人死死踩在脚下。那人刚欲起身,剑刃便毫不留情地抵住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周围本来隐匿起来的剑光,都在一瞬间亮起,向我和晋语逼来。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威胁,手中的匕首,慢慢露出锋芒来。
但没有人动手,我们手中有泾弋国太傅,他们不敢冒险。我们陷入了久久地对峙之中。
“太傅,在我年幼之时,你曾教我为臣者忠于君,为君者忠于国。若君不忠于国,臣可杀之,另觅明主。”晋语一字一顿地吐字,眼睛却看着前方:“可事到如今,究竟是谁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太傅却仿佛疯了一般锤着地,破口大吼道:“我没有违背誓言,是你投敌叛国,是你不忠于泾弋。”
晋语发出一个极其轻微的笑声:“太傅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剑刃之下的老者却仍然不肯安静:“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宋云离今日死于你这叛国贼的剑下,来日自会有人为我报仇。众将士听令,不必忧虑我的生死,将此人务必斩杀1
我终于听不下去了,走近对那老头道:“我说,你这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干的什么勾当,还非得给自己安个好名头。”
我说罢,轻声嘟囔了一声:“真够不要脸的。”
声音虽小,还是被人听到了耳朵里。那老头暴怒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道:“妖女,你个妖女,你必定不得好死,魂飞魄散。”
“闭嘴1极其急促的一声低喝,晋语将手中的剑往前送了送,果然那老头收了声。
我无奈地摇摇头,刚刚口口声声的不怕死呢,这不还是怂了。
“你……你有种就杀了我1老头儿又开始继续挑衅。晋语却把剑继续来回摩擦了几下,道:“放我们离开,我不会杀你,我还要留你去告诉他们,我晋语如今,正好好地活于这世间。他们曾经欠我的,诬陷我的,欺骗我的,我都铭记于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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