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商连忙扯了扯她,低声急道:“嘘……舜华你真是昏了头!七皇子未封王,怎能以殿下称之。”
“是了是了,我太激动了真是昏了头……”舜华连忙也收敛了声音,四下看看确定无人听见后,还是仍旧难掩心中的激动,握住同伴的胳膊接着感慨道:
“听了七皇子那么多传闻,我本已经将他想象成绝德至行的完人,可真的见他一面,才知想象而已,到底太过匮乏。
今日远远瞧,他一袭白衣清白胜雪,待谁都谦和温润,就像是从未经过风雨的春光般。
谁能想到他这些年于裂缝中求生,该是怎样的艰难?
哎……霜商,你说如此俗世中,怎会生出这样的人呢?”
“是碍…”
舜华激动地说着,却又一点点冷静下来,最后长叹一口气,竟是有些伤感道:
“不过,如七皇子这般的谪仙人,怎会有凡人可堪相配呢?
就算我再崇拜七皇子,也断不敢走近他,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一丁点的杂念,都太过不堪……”
霜商点头认同,轻声道:“是碍…七皇子明明是那么温和的人,可他就是有让人人都自惭形秽的本事。
他随便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会让人知道,自己不配……”
两个姑娘都有些丧气,还是舜华先道:“算了!七皇子殿下本来就是只可远观的仙人,我们能见他一面,已是三生有幸,又何苦自扰呢!
哎霜商,你可注意到今天同七皇子一起来的朗陵郡王吗?”
霜商点了点头,舜华接着道:“这位郡王爷也和传闻中一样的风流潇洒,站在七皇子身边居然都没被太压了去。”
相比舜华的好奇,霜商则把声音压到最低道:“你是没听过关于朗陵郡王的传闻吗?
据说论吃喝享乐,全盛安没人能比他更精通,一年有三百天都住在秦楼楚馆,就连他阿耶梁王殿下都管不住,盛安的青楼娘子哪个不满口说朗陵郡王好,那真是烟花寨里的大王,鸳鸯会上的主盟1
“不管怎么说,他俊也是真的俊啊1舜华不以为然,旋即兴致勃勃转言道:“不过除了七皇子和朗陵郡王,其余的诸位公子中也不乏秀出班行之辈。
尤其是赵小公爷和薛二公子!这两人一为探花郎、一为状元郎,才学自不必说,又都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不过,虽然赵小公爷的家世肯定更好一些,但是他实在太严肃正经了些,今天好歹也是他做东,他连笑一下都不曾,倒不如薛二公子开朗幽默,又礼貌体贴,待所有人都热情温暖。”
一听到“薛二公子”,霜商姑娘的脸“腾”得红了,帷帽的纱都快要遮不住,小小声问道:“那你……可是心仪薛二公子?”
舜华姑娘没察觉出密友的小心思,大大咧咧道:“午宴那会儿,几乎所有女宾的目光都在薛二公子身上绕来绕去。
别说薛家如今正在势头上,薛二公子的嫡亲姐姐又是晋王妃,就说他自己的品貌才学,今日在场的小娘子,哪个不心动?你不心动?”
“碍…?我……”霜商姑娘没想到话头突然就到自己身上,脸红得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好在舜华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让她回答,已经接下去道:
“不过啊,今日这女宾里又是虞家大姑娘,又是鄂阳乡君和扈六娘子,个个都是盛安城中风头最盛的闺秀。除了她们三人,谁还能看的见旁人啊!
虞家大姑娘自不必说,那可是五姓世家中荥阳虞氏嫡脉的千金,正儿八经的五姓女,尊贵较公主都毫不逊色。
而另两位的家世在新贵中也是首屈一指,论容貌才情更是拔丛出类。
不过五姓七望最是看不起新贵家族,素来宁可找寒门图个清流,也不愿与新贵联姻。
所以不论是赵小公爷,还是薛二公子,虞大姑娘定是都看不上。
所以我估计薛家的少奶奶,应该就在鄂阳乡君和扈六娘子中间了吧。
“哪有未出阁的姑娘给人点亲的,真不害臊你1帷帽下,霜商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恼道。
舜华姑娘不知道霜商姑娘的心思,仍旧自顾自道:“要说还有可能,其实太后母家嘉平侯府的瑶娘子也不是不行。
不过她名气实在太大了,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舜华还没说完,就被霜商急急扯了扯衣袖,舜华这才发现在她说得投入时,她们已经上了濯秀楼的楼梯。
而她口中“名气太大”的瑶娘子,就立于楼外栏杆旁。
与其他名门闺秀的矜持不苟不同,在人来人往的屋门外,胡瑶将帷帽的纱掀在帽檐上,大大方方露出整张脸,抱着胳膊凭栏远眺,对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置若罔闻。
两个姑娘一见这抹侧影,立刻不约而同地噤声,甚至连脚步都轻了些,像是白日见了鬼。
其实单看长相,胡瑶和鬼绝对沾不上边。她肤白胜雪,凤眸墨瞳,皓齿蛾眉,清秀得就算站在赵缘和扈飞燕的身边都毫不逊色,还多了几分爽朗的英气。
只是此时她抱臂而立,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楼下,纤细的脖颈儿从侧面看更加修长,把“离我远点”几个字写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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