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沉痛的闭了下眼，依旧低沉的声音，“还好，至少还有人在乎这个孩子，你是小雪口中的辰儿，是吧？”

夜极辰未答，老族长也未等什么回答，只是手在袖袍中摸索了会儿，交给他一样形似小海螺的东西。

“这东西名声螺，可用来记录声音，小雪有给你留话，你听听吧”

夜极辰愣愣的接过，那东西似有所感，开始闪闪发亮，接着轻柔的女声传了出来，一如她往常温柔的话语，他喃喃了声“离雪……”

“辰儿，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那这结果，便是我预料中最坏的一个，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用这样的句子来作为开头，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从不知道这些，雪姨我呀，这一生做过最自豪的事就是把你这个妖孽养大成人，呵呵，而做过的最愧疚的事就是骗了你，唯一一次骗了你，隐瞒了你，辰儿，对不起，不要生雪姨的气……我去了，辰儿，不要伤心，雪姨我最怕的就是辰儿伤心呀，只是天意如此，世事难料罢了，呵呵，我做了这样一个选择，不是我伟大，只因为那本就不是我的东西，若不是主人的魂魄碎片，我不会那么早修成人形，又有那样强的灵力，因果循环，我既然得了那好处，也该付出代价的，辰儿，我没有想过要丢下你，我怎么舍得呢，这一生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呀，你知道吗？”

话落，那声螺化为点点光芒碎片，渐渐消散，夜极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抓住，他变得极其沉静，没有了方才的惊慌狼狈，只是开口问“离雪她，死了，是吗？”语声极轻，语气却是冰冷无比

没有人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问“她呢，她的肉身总是在的吧”

老族长看了他几眼，叹道“也罢，也罢”，说着手中的杖光芒一闪，离雪的尸身出现在一旁，却是白绒绒的一团……

看着夜极辰一步一步迈过去，老族长说道“小雪她为此法力尽散，打回原身，唉，小雪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怕疼，我记得，每次她不小心磕了点碰了点，都是嚎啕大哭，可是，你们知道，那提取魂魄的过程有多痛苦吗，她却一声未吭，这孩子长大了，变得坚强了，我很是欣慰，可我这老头子宁愿小雪她还是以前的性子，跟我闹，跟我犟，遇上你们，真是小雪命中的劫呀，为你们遭了这么多罪，可是……”老族长说着竟已是老泪纵横，“可是我们小雪不欠你们什么呀……”

老族长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看着早已将小雪的尸身抱在怀中的夜极辰，再次叹息了声，转身向一边走了几步，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夜极辰将脸颊紧紧贴在离雪的身上，嗯，毛茸茸的，鼻翼间都是她的味道，她的身体尚还有些余温。

夜淡淡开口“你怨我，对吗？”

没有人回答。

夜继续“离雪说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你娘亲，你一直很思念她，只是离雪她低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若是要拿她的命来换你娘亲，你是绝对不愿的，是不是？”

依旧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夜极辰将脑袋埋在离雪的身子间，闷闷的声音传过来“以前你为了复仇，将娘亲当做棋子，为此娘亲丧了命，现在你为了娘亲，又把离雪当做棋子，父亲，我讨厌你……”

夜挑了下眉，这是夜极辰第一次叫他父亲，却是……“只是讨厌吗，我以为你会恨我的”

“不，”夜极辰紧抱了下怀中白白的一团，抬头“雪姨跟娘亲不希望我恨你，我听她们的话，不恨你，但以后你不再是我父亲……”

“好”夜无所谓的应了句，抱起一旁的余灵月，“你娘亲就要醒了，我先抱她离开”说着走出石室。

夜极辰再次将脸颊贴在离雪毛茸茸的身子上，喃喃了句“离雪她不会死，不会死的，只要我还活着……我会等着她，一直等着她，等到她醒来的那一天……”

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几声鹤鸣，鹤？我疑惑，疑惑的缓缓睁开眼皮，呃，好高的屋顶，且这屋顶光滑晶莹如白玉，我有些迷惑又有些明了，转头眨了眨眼，入幕的是坐在不远处一身仙袍拖曳至地，周身仙气氤氲缭绕，黑发如瀑的俊雅男子，他一直将目光投在窗外，可这目光中似乎又是空无一物，似是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他转头看了眼，一瞬间温和的笑了下，如打破坚冰，春暖花开。

我慌忙起身，顾不上下榻，伏身行了个大礼，口中道“离雪拜见流芷上君”

此时我竟是在天界，透过窗外依稀可见天际仙鹤飞过，带着叫声渐渐飞远，而眼前的流芷上君在天界正是掌管着我们这些小妖飞升为仙一事，可谓是所有妖仙的顶头上司。

流芷上君好笑的摇摇头，“离雪，多年未见，如今你化成人形，怎与我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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