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郎中到底是东京辽阳府最好的大夫,几剂针石下去,大石便渐渐恢复了神智。
“周伯……我千不该万不该让你只身前往西夏险地,你撒手人寰,让我如何有脸面去见父亲的在天之灵……”
大石哭得撕心裂肺、肝胆俱裂,让旁观者都不禁动容。
李石坐在大石身旁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贤弟还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萧昴道:“兄长伤重,不宜远行,待我回到临潢府后便将那三男一女送至辽阳,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问便知。”
“那你还等什么?收拾行装即刻启程!”李石催促着萧昴。
“可是…萧斡里剌还羁押在咸州大牢...大石吾兄...”萧昴言语尴尬,面露难色。
“怎么?你还想让大石再病倒了不成?”李石有些愤怒了。
大石拭去泪滴,更咽言道:“大哥莫要为难三弟,若非他精心安排,我早就命丧大渔泊了。此处距咸州不过十余里的路程,我的身体应该可以承受。”
崔郎中点头道:“寒毒虽然凶险,但只要悉心调理,三五年内便不会病发,我曾医治过一位女真病人,病情与你如出一辙,如今已然安泰度过了八个春秋。”
听闻此言,大石含胸而拜道:“既然如此,凭崔神医安排了!”
自此,崔大夫每日登门,汤熨、针石、贴敷、滋补无所不用,浓重的药香味飘满了整条街,如此三日,大石便可下地行走了。
萧昴归期有限,在征得崔郎中同意之后,急与大石一同赶往咸州天牢,提审罪囚萧斡里剌。
咸州城一度是渤海国的经济重镇,旧时称扶余城。925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东征,迫降渤海国王大諲撰,回军途中经过此地,突发恶疾,龙御归天,遗体便安葬在城北的黄龙岗。
祭拜太祖之后,萧昴与大石的车驾便跨过大清河上的九龙桥,径直来到咸州刑部天牢的大门外。
牢房衙役见萧相府大公子到了,急忙上前请安道:“见过公子爷,节度使大人早就吩咐过了,要我等务必看管好要犯,不容有失,这几天兄弟们轮班值守,无一人休沐...”
未等衙役说完,萧昴便掏出一锭白银丢给了他:“头前带路!”
“好嘞!”
衙役得了好处,干起活儿来便更加起劲了,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出一间班房,将刺客萧斡里剌带到了大石和萧昴的面前。
大石上下打量了刺客一番,见其衣衫完整,面洁发净,料想其并未再有轻生的念头。于是他命人摘去枷锁,把韩询的书信递到了他的面前:“萧斡里剌,此信出自吏部书令史韩询之手,信中言明,你的胞妹萧芷儿已经抵达上京,对你的承诺我已兑现,你呢?还要继续守口如瓶吗?”
萧斡里剌接过信来,上下翻读了好几遍,原本镇定自若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我怎知此信的真伪?不亲眼见到家妹,尔等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一字一句!”
萧昴闻言拍案大喝道:“一个死囚,我随时可以将你问斩,让你再没有机会见到亲人,马上供出幕后之人还则罢了,否则,我让你和你的妹妹都不得好死!”
被囚多日,萧斡里剌早就听惯了恐吓,更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立场。只是萧昴激动的情绪和赌咒似的暴怒,让他觉得信中内容所言非虚。
大石注意到萧斡里剌的情绪变化,于是出言试探到:“载天教似乎并不想让你的妹妹安然进入临潢府,我想,他们的主子应该和你的主子是同一个人吧。”
萧斡里剌一惊,但未发一言。
“看来我猜对了。呵呵!”大石冷笑一声继续说:“这些人想要控制你的胞妹,好让你继续制造伪供,嫁祸生女真完颜部是吗?”
萧斡里剌仍旧不语。
“倘若我现在放出风去,刺客萧斡里剌已经供出了幕后之人,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萧昴适时帮腔道:“他们一定会将你的妹妹处死!”
“不,那个名叫李弘的人非常危险,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芷儿!”萧斡里剌突然开口,近乎央求似的对大石言道。
“要不要继续为萧芷儿提供庇护,这取决于你,而不是我!”
“哎…”萧斡里剌哀叹一声,终于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谗毁案后,芷儿被父亲牵连,打入奴籍,受尽了人间苦难,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心痛不已。我有心带她离开辽国,远遁江湖,可无奈身为官奴的她,想要走出临潢府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日适逢天后寿诞,上京各大寺庙主持齐聚天龙寺,其间,一位自称承安寺载天禅师的高僧找到了我,言语间透露出他有将芷儿送出临潢府的办法。”
听到此处萧昴问道:“这个人就是李弘吗?”
萧斡里剌点了点头:“李弘说自己有一兄一弟,兄长是西夏祟宗皇帝李乾顺的近臣,可以妥善安置家妹。”
“作为条件,李弘要求你将其他刺客招揽至天龙寺,伺机刺王杀驾是吗?”萧昴追问道。
“不是的,至少开始时不是的!”萧斡里剌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他们将我妹妹送走之后,几次三番让我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招入天龙寺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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