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爱卿可有本要奏?”
朱棣端坐在龙椅上,食指间夹着一支黄鹤楼,吞云吐雾道。
“臣有本要奏,郁尚书昨夜八百里加急送回信函,先前朝廷调拨所系赈灾银钱,实乃杯水车薪,对江南府旱灾作用甚微。”
“百姓民怨四起,以庐陵西昌二州为首,流民聚集,起事不断,各地州府不堪其扰,还请陛下派兵镇压。”
夏原吉上前一步,拱手道。
“炽儿,你意下如何?”
朱棣看向站在姚相身后的朱高炽。
朱高炽一时语塞,平日所学乃是治国策论,若说行军打仗,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靖难之役不足半年光景,正值三军疲敝,此时若起战事,劳民伤财,起事之辈皆属流民,受天灾所迫,流离失所,举戈相向,不过是为那碎银几两,养家糊口。”
平日在朝堂上缄默不言的朱高煦出言道。
“不错,煦儿能有这番见地,朕心甚慰,不知有何对策?”
朱棣微眯着眼道,老二与林浩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确成长不少。
“孩儿愿前往江南府,与百姓共同抵御灾荒,如今红薯在大明已经成规模种植,相信用不了多久时日,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朱高煦清楚,父皇这是在考验自个,不假思索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过光靠嘴皮子,那些个刁民未必服你,煦儿听旨,由你带五千御林军,前往江南府,镇压起事流民,林博士与煦儿同行,开凿运河,解江南府旱灾。”
朱棣微微颔首道。
朱高炽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狡黠之意,正愁没有机会对朱高煦下手。
如今江南府流民四起,暗中将其做掉,然后嫁祸给义军,岂不是死无对证。
朱高煦一死,就凭朱高燧那有勇无谋之辈,如何与自个争夺储位。
林浩随从,倒是省了不少事。
他已经调查清楚,真正厉害的是林浩身边的唐书以及赵学,林浩不过是假借他名。
林浩一死,将这二人招揽至麾下,岂不易如反掌。
“陛下,微臣怕是无法与二殿下一同前往江南府,今日上朝便是想向陛下告假归乡。”
林浩连忙道。
“这是为何?”
朱棣脸上隐隐带着几分愠色,身为一朝天子,君无戏言,若是再收回,让群臣如何看。
“咸宁公主病情岌岌可危,若是再拖下去,怕是药石无医,微臣曾认识一位山中老者,此番回桃源便是为了拜访老者,从其手中得到救命之药。”
林浩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搬出。
朱棣一听宁儿病危,顿时眉头紧锁:“林爱卿可有把握?”
“那位老者堪称当代华佗,一手回春之术,可白骨生肉,区区痨疾,药到病除,此去只需二十日光景,二殿下可先行前往,微臣将咸宁公主一事处理妥当,便动身前往江南府。”
林浩略微思索后,开口道。
朱高炽轻哼一声,唯有他清楚,咸宁公主服用的药物乃是五石散,根本就无药可解。
什么狗屁山中老者,想必是看出,此番江南府之行,凶多吉少,特意找了这么个说辞。
“那朕便给你二十日,将仙药带回,只要能治好宁儿的顽疾,朕许你一个心愿。”
听见林浩如此道来,朱棣紧锁着的眉头总算是稍稍舒展。
“在动身之前,微臣想要在陛下面前弹劾一人。”
林浩不动声色道。
“林爱卿要弹劾何人?”
朱棣微眯着眼问道。
“当朝御医,太医院院使,赛华佗!”
林浩字字铿锵道。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林浩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林大人此言未免有失偏驳,赛御医自太祖皇帝便在宫中任职,四十余载,兢兢业业,咸宁公主所患肺痨乃是顽疾,若是因此便要将其治罪,恐怕难以令百官臣服!”
姚广孝冷眼看向林浩。
谁人不知,赛华佗的夫人,乃是他出家之前的舍妹。
虽说如今不入红尘,但林浩未免有些个欺人太甚,好歹自个也是当朝宰辅。
“陛下宣来赛华佗,此事自有分晓。”
林浩面对着姚广孝冰冷的眼神,丝毫没有半分情绪上的动容。
“宣御医赛华佗。”
朱棣一头雾水,只好唤来赛华佗。
身着太医院长袍的赛华佗踉踉跄跄的跑进太和殿,朝着朱棣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赛御医,咸宁公主所患何病?”
林浩直截了当道。
“古书记载,痨者,劳也,犹妄作劳,以病从劳……咸宁公主乃是气结淤积,长此以往,所至痨疾缠身。”
赛华佗娓娓道来。
“那赛御医开的药方从何解痨疾之根源?”
林浩接着问道。
“久病成疾,咸宁公主体虚气落,适宜大补元气,宣肺止咳,药方乃是黄芪、桂枝、白芍、炙甘草、生姜为主,人参、桔梗、杏仁、百部、甘草为辅。”
“一也,益元气:二也,壮脾胃:三也,去肌热:四也,排脓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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