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魔女身上的“顽症”,方诺早有揣测。
他清晰地记得,身为家族同辈中的佼佼者的自己,机缘巧合下邂逅了那个女人,然后所有的自信被她一句话给粉碎掉的那一幕。
尽管,距离那个瞬间已经过去数日,但这段记忆仍萦绕于他的心头,无需刻意回想便会自动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播放,属实称得上是心理阴影了。
回想当初,自己之所以在讨封活动的节骨眼上任性而行,需要兄长劝说才愿意跟上队伍、与同辈们一起去争取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就是因为自恃是这一代小黄仙中最出色的一位,笃定自己会讨封成功、离开家乡、离开亲友吗?
结果,现实狠狠地把魔女扔到了那条康庄大道上,在他看来,这与堵塞了自己的前途无异。
心中的得意、骄傲,都随着“轻视其他只顾着钻研狩猎本领、从一开始就鲜少考虑自身讨封成功可能性的小黄仙们”、“努力学习外界的知识、把握住自己在语言学上的天赋”的过去遭到否认,而化作了虚无。
这一残酷的打击过后,方诺差不多也习惯了魔女的特殊性,确切来说,是初出茅庐就遭到沉重打击的他心麻了,感觉无论在魔女身上发生什么、自己都无所谓了。
尤其是在读取报丧鸟们的记忆、亲耳聆听熊罴焦唇敝舌却只得到魔女冷漠回应的情境时,他心中一切的疑惑,忽然间有了茅塞顿开之感。
我明白了啊,他想,那个女人身上定是患了什么毛病,让她无从理解符合特定条件的生物的语言。
所以,不管是黄仙一族“通晓万物语言”的家族本领,还是巨熊熊罴通过吞噬各种妖兽掌握的“通性”技能,都无法在那女人眼前发挥作用。
可是,他与熊罴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呢?感觉自己思路正确的方诺却在这个问题上卡住了。
夜间红杉林的会谈,是他们的初见,仅过了一个夜晚、一场记不清细节的梦境,熊罴就死了,所有的对于兽族而言的豪情壮志亦或是其他恶心、血腥、反胃的东西,都随着他的身死魂灭而消逝在这个世界上。
此刻,面前的鸦先生提供了一个“参考答案”。
但那只是渡鸦家族的想法,没有任何现实依据,而且还是很早以前就被方诺否认的看法。
他是错的,方诺心中确信,因为,他和熊罴与魔女都没有长时间的、能够培养出“信赖”、“亲友般情感”的交情。
不过,他不打算在明面上说出来。
自己与鸦先生也是初识,对方并不知晓自己那丢脸的过往——失败的讨封,而且还是两次,对同一个人类。
在对方眼里,自己只是报丧鸟们认识的妖兽、似乎是魔女这个“能人”饲养的宠物,他也不清楚魔女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语言……兴许,他对“人、兽之间的交流”的认识,还建立在“需要服用獬豸草或效果相同的其他药草”的基础上,而不会往妖兽家族能力的方面思索。
那就没必要主动提出来,惹得对方疑惑“你是怎么确定的?”,白白浪费掉编理由解释的时间,甚至留下某些破绽。
与其让未来的走向不明晰,倒不如一开始就把它把握在手里,别让对方对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家族感兴趣。
比起面对熊罴,在渡鸦面前,他掌握有更多的主动权。
“啊对对对,”方诺甩开转瞬间涌现在脑海中的无数念想,摆烂奉承道,“你的猜想很有道理。”
“啧。”兽不可貌相,他清楚听见对方咂了一声嘴,“那你为什么要摆出那样的表情……罢了,人类遭到怎样的诅咒,和我们渡鸦又有什么关系?”
“小家伙,你不会是在思考怎么帮你主人解开诅咒吧?”鸦先生眼睛上的羽毛动了动,似是在努力摆出一个比较生动的表情,可惜方诺看不太出来其中的意味。
“既然你们家族对此不感兴趣……”方诺转了转眼珠,他的思路十分清晰,“又怎么可能掌握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渡鸦默认般地顿了顿首,迈步朝远离魔女小屋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与方诺拉开距离后,他又突然间展开翅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低沉且刺耳的叫声,飞回了最开始的出发点。
方诺:?
“我想起了一件事。”鸦先生故作端庄地说道。
“‘魔女身负诅咒’在我们家族中,虽然只是一个真实性存疑的传闻,但是,它有明确的来由。”
他告诉方诺,起初,这个流言是从黑暗森林的另一端传到永痕树附近的,期间经过了各种妖兽家族语言的翻译,准确性因此大大降低。
森林的另一端,也即玄采山脉中相对于“山之村”和“黄仙岭”而言的“深处”,没有一个黄仙曾踏足过那片区域,也许只有鸟类才愿意从那儿带出消息。
但是,鸦先生接着提到,魔女曾深入过那里。
她在那儿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也成为了某些栖居其中的妖兽的梦魇。
“这个传闻,是我们家族中的一位成员,从生活在那里的一条巨龙口中得知的。”鸦先生的眼神逐渐变得肃穆,因为他刚才提及了一种伟大的存在——巨龙。
这是方诺第一次在家族教材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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