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周旖锦并未领情,“本宫不求回报,只是有一颗慈悲心罢了,你们退下吧。”
周旖锦身旁的宫人们虎视眈眈,那两个宫女也不便再纠缠下去,起身谢了恩,三两步便不见踪影。
她们原是瑶妃刻意安排,守在周旖锦必经之路上给她做一场戏。
若是她答应了此事——往后随意传些假消息,便够她喝一壶的。
只可惜贵妃娘娘不知何时竟改了性子,做起那高尚的假好人了。
两个宫女唾了一口,懊恼地回去报信。
还有几天便是除夕夜宴,无数账单和调动的汇报如雪花一般往凤栖宫涌来,周旖锦再也赖不得床,每日忙的焦头烂额。
“娘娘,质子殿下从边疆传信来了。”苏新柔将温度正好的茶水放在周旖锦的桌面上,顺势说道。
周旖锦放下笔,抬眼问道:“何事?”
魏璇去到边疆后,虽领的兵不多,但却一路势如破竹,不到一月,敌军便被悉数缴平。
魏景大喜,当即破例升他做执掌禁军的副将,一回来便上任。
这消息传到储秀宫时,瑶妃气的脸色青黑,怒斥四皇子无用,满室昏天黑地,一应器皿摔的狼藉不堪。
魏璇只写了一封手信,用信鸽送来凤栖宫。他言边疆战局将定,待清缴余孽,希望能赶回来参加除夕夜宴。
周旖锦缓缓把信折上。
苏新柔将药端进来,询问道:“奴婢按质子殿下新写的方子熬好了药,娘娘喝些?”
周旖锦素来不爱喝药,苏新柔正打算劝她,她却出乎意料的直接拿起碗,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尽数喝完。
“那边一摞本宫看完了,拿下去吧。”周旖锦用清水漱了口,指着桌角的一堆账簿说道。
苏新柔刚走到门口,却忽然迎面撞见一高大男子,她心惊肉跳地慌忙跪下,险些摔了账簿。
魏景在胡美人处流连一月有余,终于是于心有愧,怕周旖锦又要闹,便不情不愿的来了凤栖宫。
“朕来看看贵妃。”魏景背着手,大踏步地走进房间。
周旖锦面色一沉,但片刻,脸上还是浮现出浅笑,起身相迎:“臣妾参见皇上。”
屋内烧着温暖的银碳,她穿了一件淡桃红的百褶裙,广袖宽松,蛮腰纤细,甚是有弱柳扶风之姿,引人遐想。
她低下头款款行礼,声音温润,行止合宜,仿佛画本里走出来的翩翩美娇娘。
周旖锦忍住心中的不耐烦,看着魏景,缓缓问道:“皇上来凤栖宫,是找臣妾有什么事吗?”
“朕就是来瞧瞧你,顺便了解一下除夕夜宴的各个事宜。”魏景唇角扯出一抹笑。
原以为今日来了凤栖宫要受她百般纠缠,可周旖锦偏偏是这样端庄疏离的态度,魏景方才恼火的心情,蓦然被她这一句给抚平了。
周旖锦当即应下,将厚厚的一摞账簿一并呈上去,加上各宫调动的详宜。
魏景微微眯着眼,靠在榻上翻着账簿。
他看了半晌,忽然顿了顿,端详起周旖锦精致的小楷。
“贵妃这一手字写的愈发出神入化了。”周旖锦本就师承大家,这些亦年未曾懈怠,字形风骨令魏景发自内心的称赞。
周旖锦站在一边,似乎有些无意的拘谨:“皇上谬赞了,臣妾惭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站到周旖锦双腿发酸,魏景才将所有册子看完。
他登基以来,未曾留心后宫事宜,今日一见,才发现这些事物有多冗杂,不比朝堂上的奏折简单。
周旖锦这些年,能将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条,也实属不易——若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或许她如今也能同沈秋月一般,成为一个不错的贤内助。
“这些时日朕亏待你了,”魏景半低着头,沉默的片刻,看着周旖锦的眼睛说道:“许久不见,你都不复往日活泼——让下人们传膳吧,朕今晚便不走了。”
话音一落,周旖锦却顿时觉得脊背生寒,如坠冰窟。
魏景这意思,便是今晚要她侍寝,明明是从前自己无比期盼的事情,如今想来,却愈发紧张不安。
“臣妾……谢皇上厚爱。”周旖锦福身,声音微颤。
碧瓦朱檐,雕梁绣柱。
角落里的狻猊香炉里,价比黄金的茶芫静静燃烧,白烟袅袅,萦绕在房梁上夜明珠淡蓝色的光晕旁。
魏景已经坐在床上,劝她道:“你别忙了,那些账簿明日再写也来得及。”
屋内烛火都熄了,只余一盏昏暗的绢灯。
周旖锦穿着一身淡粉鲛纱,垂眸坐在桌前,姣好的身姿在灯下若隐若现,惹得魏景咽喉干渴。
屋内的宫人都识时务地退下了,四周寂寥,她心底莫名觉得有些害怕,手心冒出阵阵冷汗,无助的拖延道:“皇上喝口茶,臣妾写完这本便来。”
不久后,终于还是屈服。
周旖锦平平正正地躺在床上,双手将被子拉高,可鲛纱轻薄光滑,肩上的衣衫微微垂落,她睫毛轻颤,露出一截光洁修长的粉颈。
魏景似是在胡美人处得到了满足,并不急着动她,只是趁着一点光晕,侧身看着周旖锦,欣赏此等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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