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立身坛上,掐诀步罡,两面罡风驿旗各置一方,随着赵黍行法勾招,坛场周围似有罡风回旋。
从外面看去,整座坛场、连同赵黍的身形,仿佛笼罩在一块无色琉璃内中,模糊不清,内中声息也无法传出。
赵黍行法片刻,罡风不断朝坛上聚敛,逐渐收归于两面黑亮令旗之上。
看着两面罡风驿旗,赵黍沉吟不语。在离开星落郡之后,他一直在花心思,尝试重新祭炼这件法器。
由于当初攻取云岩总舵的最后一战,梁国师大展神威,毁坏中枢旗幡,赤云都修士尽数伏诛,使得赵黍根本无从了解罡风驿旗的祭造炼制之法。
但是赤云都借助罡风驿旗传递消息的手段,着实给赵黍留下深刻印象,若是能将其中玄妙参透,祭造出一套妙用相近的法器,岂不是能够让华胥国各地消息往来沟通更为便捷?
虽说自古以来的术者修士也都有传递消息的手段,或是纸鹤传信、或以飞剑传书,甚至驱役鬼神精怪来传话,但是大多受修为法力所限。即便是如今的赵黍,用纸鹤传书也飞不出十里之外。
至于说炼制法器,那更不是粗浅之辈可以做到了。就赵黍所知,最适合往来传递讯息的法器,大多以法镜为主,一些修仙高人手持法镜,能够窥知百里、千里之外的事情,甚至凭借法镜与远方之人沟通。
偏偏华胥国内最擅长炼制法镜的不是别人,就是崇玄馆的永嘉梁氏。
传说青崖真君飞升之前,留下不少法宝,其中有一面大明宝镜,有照彻六合、洞悉阴阳的妙用。永嘉梁氏也懂得祭造法镜,如果说梁国师手边有一面能够随时与他人联络沟通的法镜,赵黍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赵黍自己以前也试过祭造法镜,但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境界尚且不足。法镜这类法宝不同寻常,几乎天然具备照物摄影的妙用,祭造运用之时,若炼器之人神魂不够坚定,搞不好会被摄入法镜之中,反倒把自己害了。
而且就赵黍过去摸索得知,法镜在炼制完成后,还要时常养护,以保镜面洁净无瑕。否则不光沾染尘垢锈蚀,还可能引来无形的鬼神精怪,遁入镜中造作光影。
因此精熟法宝器物一途的修士,对于古镜都是尤为戒备的,搞不好里面就藏有什么鬼怪,稍有不备就会伤人作祟。
所以赵黍想来想去,觉得法镜只适合少数修为高深之辈运用,若想祭造一批便于联络沟通的法物器具,还是要参考罡风驿旗。
在赵黍眼中,罡风驿旗的祭造之法不算深不可测,但其特殊之处在于,所有罡风驿旗必定是用同一匹云锦,并且同时受阴泉点化,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气机交感往来。
这种祭炼之法赵黍并不陌生,同产一地的灵材珍宝,属气禀性本就接近,如果原本是一体之物、同受祭炼,即便分开之后也会有微妙感应。
赵黍之前送给罗希贤和辛舜英的贺礼,就是一对同受祭炼的手镯,也算是参考罡风驿旗后,炼制出的第一件法器。可惜时间匆忙,赵黍尚未祭炼完成,于是把后续祭炼之法写下,一并送给罗辛二人。
不过想到梁国师在婚宴上送出的贺礼,估计人家新婚夫妇都看不上自己这对破手镯。
“怎么样?”
石火光看着赵黍挠着头走出坛场:“我方才看坛上气机流转,祭炼也算成功。”
“成功是成功了,但仅仅是这两面罡风驿旗。”赵黍一手一根,百无聊赖地挥来挥去。
“有何不足之处么?”旁边郑思远问道。
赵黍叹气说:“这么说吧,没了作为中枢的镇坛主旗,这两面令旗想要传递消息,不可相隔超过数十里。”
“数十里,这也很厉害了。”郑思远惊叹道。
“这厉害个屁哟!”赵黍发愁说:“几十里地,快马飞奔也用不了多久。而且我这里就两面旗子,军中传令轻骑少说几十个。何况大战一起,营垒烽燧连绵百里,这旗子不管用啊!”
石火光言道:“若是摸清了祭炼之法,那自然可以额外打造另一批。”
赵黍摇头:“不可能,这罡风驿旗乃是以阴泉祭炼,我难不成要跑去玄冥国找阴泉?况且……”
赵黍刚要说下去,忽然想到罡风驿旗的原料就是产自羽衣阁的云锦。当初在星落郡,赵黍还没有太多联想,可如今来到东胜都,也亲自去过羽衣阁一遭,不由得心生疑窦。
云锦这种珍稀织物,不是市井平民用来缴纳税赋的布帛,寻常商贾官吏甚至没法采买获得。唯有和羽衣阁有所往来的都中王公贵胄,才有可能弄到手。
赵黍收起罡风驿旗,让石火光他们去办事,自己找到金鼎司中那几位羽衣阁女修。
就见她们正在院落空地中整理一批经过浸沤的续筋麻,这种灵材既可入药,也能织造衣物。以续筋麻做成衣物,能防蛇虫荆棘,适合登涉山川荒野的修士。
安阳侯希望金鼎司能够像祭炼符兵那样,打造一批符甲。赵黍为此和羽衣阁的女修们商讨良久,没有选择在铁甲上镂刻符咒,而是干脆取用续筋麻制作衣物,再与其他普通织物夯实压紧,然后在内侧书写符咒。
续筋麻本身坚韧非常,编织压实之后,足以抵御利刃刺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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