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从来都不是卑微的,没有谁天生高贵,沈扬一直坚信这句话,一如他当初从大山里走出来。.
说起来,沈扬的家庭比起李云姿更为不如,李云姿家乡是在江南鱼米之乡,而沈扬是在西北黄土高坡。
沈扬在大山里生活了十多年,比起原主人,他更懂得农民的不易。不管是东海起早贪黑的渔民,还是东北跋山涉水的猎户,还是云贵早出晚归的苗疆少女,还是西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汉子,都是一样的辛苦。
那天,沈扬待在老家,突然李云姿妈妈就找过来了。
李云姿的妈妈,一位从没念过书的农村妇女,不怎么会说普通话,无法和人沟通。她也什么都不说,她知道说了别人也听不懂,只是跪在地上,涕泗横流默默不语。
这一副场面让沈扬动容,放弃所谓的尊严,就这样卑微地跪在面前,他知道这是她在祈求谅解和宽恕,下跪,就是唯一表达歉意的方式。
如果撞人的是一位富家子,那么事实就会与之截然不同,就像李天一药家鑫种种,结局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沈扬感到很悲哀,权利金字塔尖的人操纵规则,而众生就像是棋子,被装在这个看似公平的容器里,优胜劣汰自相残杀,这就是所谓的社会真实。
难道看着眼前的人给自己下跪,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么。
原主人的亲戚很多,三姑六婆四叔五舅,这件事沈扬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他们就准备好了应对方式。
起诉赔偿,一如所有的交通肇事案件一样。
他们无视李云姿妈妈跪在那里,饭都不吃觉都不睡跪在那里,多么冷漠的人啊,难道这就是他们表达悲痛的方式,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可是,为什么沈扬看到的,都是他们一直在谈钱,一直在说家产,根本没几个人提及原主人死去的母亲,似乎一开始流了几滴眼泪,然后就剩下争吵。
所有人都在争吵,争吵赔偿款应该要多少,然后把治丧的费用补回来。他们并不是贫穷的人,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但是一直在毫无顾忌的谈钱。
谈钱伤感情,不谈钱就没有感情,沈扬发现自己竟然遭遇这样的事。
此刻,面对着原主人的亲戚,沈扬突然发现,要想让一群贪婪的人放弃一些东西,那时很难得。
眼前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大伯大姑二叔小姑,大姨大舅小舅小姨,不知道多少亲戚,原主人父母的亲戚都在。
沈扬是被叫过来的,当听到沈扬取消起诉,并且放过那家人时,他们就炸毛了。然后,在所有人的要求下,沈扬回到洞泾镇老家。
一开始,沈扬知道原主人老家在洞泾镇时,那时感觉还有些奇妙,因为洞泾镇旁边不远就是亭林镇,亭林镇并不出名,但是这里有个人非常出名,那就是八零后作家韩寒。
没想到竟然会和韩寒做老乡,这令沈扬多少有点荣幸之感,但是很快,这些荣幸随之消失了,上海这么大名人多了去了,人家又不认识你,自娱自乐有什么意思。
此刻面对着这么多双眼睛,所有人都惋惜痛恨地看着他,可是沈扬竟然没有一点紧张,也没有一点愧疚,不得不说这是殊为难得的。
三堂会审,原主人已经成年了,已经不需要监护人了,可是这群亲戚们,在原主人妈妈逝世后,没有经过沈扬的同意,就自发地行使监护人的权利。
不得不说,作为后世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沈扬很反感这样,即使他们并没有多少恶意,只不过理所当然和心安理得这种心态,沈扬并不喜欢。
“小天,你太让让人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沈扬来之后,听到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话,看着他们痛心疾首的样子,沈扬还以为自己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呢。
沈扬沉默着,他在思考如何开口,如何以一个恰当的方式介入,然后说服他们接受自己这个决定,要不然最后很可能就是不欢而散。
沈扬不希望在原主人妈妈离开后,离开刚刚过去一周时间,他们的亲戚关系变得生分,甚至于沈扬众叛亲离,即使沈扬并不怎么在意他们。
“我不缺那点赔偿款。”
沈扬很突兀地,就这么开口了。
那些亲戚,他们听到沈扬的话,顿时就愣住了,然后准备指责的时候,沈扬再一次说话了。
“如果可以的话,即使拿妈妈部的遗产,只要能换回她的生命,这不算什么。”
沈扬淡漠地说着,他的眼睛变得湿润,陷入莫名的悲伤之中。
“我恨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杀了他。”
沈扬一字一句说着,脸上一直面无表情,说着令亲戚们触目惊心的话,杀人,沈扬就这么平淡地说出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像是喝水吃饭一般。
杀人报仇,这是最极端的方式,但是沈扬就这么平静地说出来,那天在交警大队,他们也都看见了,沈扬是能做出来的。
他们感到震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作为亲属作为长辈,他们要更理智一点,这些想法是根本不会出现的。
淳朴真挚的感情,令他们自惭形秽。母子之情,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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