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感越发的强烈,赵竖只觉得浑身上下像被铁锤砸了一遍,连带着骨头都被砸碎了一般,脑海中浮现出白天恐怖的经历,虽仍在沉睡中,但双手不自觉地向前抓去却什么也抓不到,忽觉有人牢牢抓住了他的双手,他瞬间惊醒,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又觉身体虚弱无力,头痛欲裂,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你没事,放心,慢慢躺下来。”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着他慢慢躺回床上。
赵竖靠着床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和儒雅的脸,长眉如柳,面色如玉,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令人无端生出亲近之感,没有注意到那人面露关切之色,赵竖心中一紧,神情有些戒备。
他自幼孤苦伶仃,看尽了别人脸色,又要防着韩盈璎的暗算,是故对陌生人总是怀有戒心,此时他头昏脑涨,思绪混乱然忘了自己上山入宗之事,只记得自己快要死了,慌乱之下问道“我在哪儿?你是谁?”
林显圣坐回椅子温言答道“你在次山峰,我是你的大师兄,我叫林显圣。”听到次山峰三个字,回忆便如潮水般涌了回来,赵竖想起离开赵府,路上的种种,两位师兄带他御风上山,再到入了次山峰,一切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人猛然想起晕倒前便是他赶来对自己施与援手,感激之情涌入心头,但是因为太过虚弱,无法起身行礼,赵竖只得稍稍起身向林显圣一躬道“大师兄在上,请恕师弟无法下床行礼,大师兄今日救命之恩,赵竖定当铭刻在心,永世不忘!”
林显圣听完面露愧疚之色“师兄无用,今日我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还是靠着师父才把你救了回来。等下次见到师父你可要好好向他道谢。”话锋一转又道“你们今日太过鲁莽了,梅师弟修行尚浅,不知五灵体的特殊,且教你法诀却不教你如何用念力控制,真是乱教一气,我已经责罚过他了,等明日白天就让他过来给你赔罪道歉。”
赵竖连连摇头,他心里明白今日之祸怪自己当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思考过后果,梅振羽没有存半点使坏的心思。想来也是,要是五灵体真的能修行,先辈大能们早就会创造出一套仙法来,自己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对林显圣道“大师兄莫要怪罪梅师兄,今日之事罪责在我,是我央求梅师兄教我些法术的,我能感受到天地灵气,便以为自己能够修行,实在是愚蠢至极。”
林显圣看他表情不似作伪欣慰说道“真是个好孩子,不用担心,师父对他只会略施小惩,你刚入门,不知道你梅师兄平日里调皮捣蛋,连你师父也极为头疼,早该给他收收骨头了,不然迟早要出事端的,此事不必再提了,既然你今日上了次山峰,师父也已表示愿意收你这个徒弟了,往后在这山上便要朝乾夕惕,尊师重道。我们峰比较特别,离其他山峰比较远也不太喜欢和其他人打交道,不过你放心,你身前有师兄,在次山峰上不会有人欺负你。身后有师父,虽然他脾气古怪,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极为护短,整个御仙宗没人敢惹他。你虽不能修行,但这里能保你一世安宁。”
赵竖何时听过这等温言细语的关怀,在赵府时他无人依靠,受尽冷眼,本以为这世间皆是恶人,何曾想出了赵府后无论是戴天行或是两位师兄都对他照顾有加,现在身边还多了个温润如玉的大师兄和未曾蒙面的师父,只觉这十一年来的受的委屈皆作泡沫幻影消失无踪,瞬间卸下心防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生性倔强,以前即便在赵府受罚也极少流泪,更别说当着别人的面哭得如此涕泗滂沱。
林显圣被突如其来的大哭吓了一跳,还道是赵竖没从白天的阴影里走出来,心想毕竟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面对生死又有多少人是不害怕的呢,又轻声安慰了几句。
赵竖哭了一阵,情绪得到了释放,渐渐缓和下来。止住哭声,便觉羞愧难当,自己都十一岁了怎得还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真是丢脸。他的客房在林显圣他们屋子旁边,这一哭把一屋的人都给闹醒了,有埋怨之声传来,一道骂声尤为刺耳“是谁大老晚的不睡觉在那里鬼哭狼嚎!哭你奶奶的丧!”赵竖听得面红耳赤,直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林显圣面露不喜之色,“说了他多少次了,嘴臭的老毛病一点都不改。”这时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梅振羽推开房门跑了进来,看到赵竖开心地说道“你醒啦!今天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说罢就要挽袖上前。
林显圣连忙制止道“好了,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的,如今你小师弟刚醒还需静养,你不是要向他赔礼么,赔过礼就快些去休息吧。”
梅振羽闻言对着赵竖一躬到底认真说道“今日之事怪我思虑不周,越俎代庖教你法诀,害得师弟你头一天上山便受了重伤,还望师弟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赵竖连忙坐起还礼道“梅师兄言重了,若不是你大声喊叫,引得大师兄注意,我现在哪儿还有命在,还得多谢梅师兄救命之恩。”
其实梅振羽那两声呼喊根本传不出几里地,林显圣是感觉到次山峰上有灵气异动才折返回山上查看的,赵竖也知道,只是给了梅振羽一个台阶下,这样师兄师父也不太好过分责难于他。梅振羽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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