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蕴一愣,好像似被什么晃住了双眼,如蜻蜓点水雁过无痕。又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话中似乎意有所指。她与他从前就相识?怎么可能呢?
小娘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娇嗔挪揶道:“都护舞文弄墨了这么多文绉绉的话,转眼就如此简单取了个小云子的名字,还真是与都护你很是不搭。不过嘛,小云子、小云子,还是好听的,那就唤她小云子好了。”
“小云子,你阿耶给你取了个好名字,日后你就唤作小云子啦!”
一听到小云子的名字,小白狗就仰着小脑袋瓜哼哼哈哈地呼着气、扒拉着粉色小舌尖,仿佛通了灵性一般,似是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她半弓着身子弯下腰去逗弄男人怀里的小云子,垂下头来不敢正眼瞧他,心底却衍生出了一股浅淡且灰茫茫的迷雾,心绪恍惚、似曾相识、却又不得其解。
才静坐了片刻,白露端着个木质托盘匆匆前来,眉头紧蹙,神色惶然。她手中的托盘不太整洁,有零星的白米溅落,衣摆下也沾染了黏糊的斑驳湿意。
“姚娘子,奴、奴婢做错了事情,还请娘子责罚。”
萧承毓见她一副忐忑不宁、局促不安的模样,顿感不悦:“慌里慌张得成何体统!有事好好说来!”
姚蕴转过身来,眉眼一挑,示意她沉着冷静下来,如实说来便可。
“回、回都护的话,今日姚娘子还未来得及用午膳,奴婢方才就打算先取了这白米粥和胡饼去加热,待姚娘子得了空也能简单裹腹。不曾想这珍贵的小白狗一时调皮打翻了这一碟子的吃食。奴婢怕姚娘子挨饿,所以、所以才如此慌张的。还、还请都护责罚。”
萧承毓眉眼一蹙,倒是听出了些门道来,这府中午膳怎么会是如此简单清淡的米粥和胡饼呢!他抬眸望向身侧一直缄默不语、面色淡漠的小娘子,发现她亦在紧紧地盯着他。
姚蕴欲要从他脸上仔细分辨出几分真假,却是瞧见他懵头转向、一头雾水的神情,难道他当真不知道此事?!
“罢了罢了,既然是为蕴娘着想,倒也算是忠心之人。午膳没了,再去后厨取来新的便好,何必如此愁眉苦脸呢?”
此时白露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拧巴了,小小坑洼都能兜住几大颗米粒那般,她小心翼翼看向身前的姚蕴,一副欲言又止的愁苦模样。
“蕴娘,如实说来,不必隐瞒。”
“那妾身我可就如实说了,妾身我已是连续三天吃了一模一样的米粥和胡饼。白露去后厨取晚膳时,少不得被那后厨的妈妈埋怨嫌弃一番,白露都不想与那后厨之人打交道了,这两日都是去外头买了些吃食来填饱肚子的。都护,你当真是不知此事?”
萧承毓摇了摇头,阴鸷晦暗之色渐渐泛上他的俊脸,鹰扬虎视、目光如火。是他对这后院太过疏于防范了,从前亦没有亲近的内宅之人提点他。这府中后院与前院紧密相贴,一不小心就会殃及池鱼。思及从前地牢着火坍塌之事,也许这后院之中还有细作也未可知。
怒气腾腾欲要起身之时,却是被小娘子一把压住了臂弯。
“都护莫急,虽说府里如今没有正头夫人来主持中馈,可是若是任由他们如此胡作非为下去,养虎为患,日后恐会酿成大患。”
“此言不假,蕴娘可有好计策?”
“这内院之事自然是要内院之人出面处理才好。都护可放心交给妾身来处置?”
萧承毓一怔,微不可见的一点笑意爬上眼角,那眼角处的两缕鱼尾纹都霎时暗淡了许多。原来她还是会担心在意他的。他轻轻拍了拍挽在他臂弯处的白皙手背,倚在她耳侧低声说了好些话。
她莞尔一笑,心中顿时已有了计谋。
然而姚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其实她自己吃点苦头、忍忍过去倒也无所谓,不过既然姚薇、姚茂还有薛淮都要在这府中长久生活,那定然是不能苛待牵连了他们的。未雨绸缪、以绝后患才为上上之策。
河东泉城,平遥观。
河东偏南,虽说才是五月底的仲夏时节,这砾土沙石粗糙砌成的石板砖地面早已止不住冒出一层又一层的热气,湿热黏腻,惹人烦心。幸好这平遥观深处半山腰的密林之中,树木葱郁、枝繁叶茂、凉风轻拂,倒也缓解了一大半黏黏腻腻的燥热暑意。
啪啪啪——啪啪啪——
在那平遥观后院的某一处屋子里头,传来了洪亮有力又混杂着女人低声哀泣的古怪声响。
一个年轻女子斜倚在简朴的素色胡榻凉席上,酥胸微伏、身姿妙曼。此时她身上只随意搭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珍珠白广云纱内衫,左手腕一下一下摇曳着手中的碧色小竹扇,更是映得那如水肌肤若隐若现、白嫩光滑,没有一处不是妩媚勾人的。
那双扑闪扑闪的丹凤眼斜瞅着地上的某一处,千娇百媚却又狠戾歹毒,是娇娆楚楚的小狐狸,亦是防不胜防的笑里藏刀,不曾有丝毫的褪色怯意。
一个小娘子跪在地上使劲仰着头,面色惊惧,左右两只手发狠地不停掌掴自己的双颊,一下又一下,次次狠毒,触目惊心。不过多时,原本白皙透亮的小脸颊已糊成两小片肿胀泥泞的艳色残布,混杂着湿漉咸腥的泪水,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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