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吓得一个激灵回了神,猛地转头望身后看去,更是呆愣在原地!
不知何时,一座大灯台竟然摔落在那莲花宝塔的下方,可是那宝塔四周恰好放置了祈福常用的一大摞经文幡布和两大箱厚实道经冥纸。
皆是易燃之物!
地上的斑驳火苗四处飞溅、来势汹涌,霎时翻滚成了燎原之势,火光如无首巨蟒直冲而上,攀上木头窗檐,蹿上房梁幕帘,肆意妄为、如泣如血,转眼间快要将整个堂前大门牢牢封死。
严闳回过神来,一把拉起身旁不知所措的小道姑,欲要一同往屋外跑去。
嘭嘭嘭——
爆炸轰塌声此起彼伏,熏黑冥纸漫天乱舞,又有两块烧焦的木柱子从头顶飞坠下,就连那莲花宝塔也开始摇摇欲坠。他转过头去,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转身再往那宝塔方向跑去,举手要将放在高处的亡妻灯台取下来。
“小公爷,性命要紧,我们......”
“不、不可以,淑娘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可以将她抛下不管的......”
星火飞溅、烈焰灼烧,他费了许多力气才取下灯台,见灯台无恙才敢喘过口气。
“小公爷,我们快走......”
“啊......”严闳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万分庆幸手中的灯台无事。他抱紧怀中灯台欲要起身,脚腕处却传来一阵刺痛,竟然是崴了脚腕。
“小公爷,若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萧秀盈多瞅了几眼门边,神色已然有些犹疑退缩,使劲扒拉着他要往外走,却是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气。
眼见那门前大火愈燃愈烈,再不走怕是真得来不及了。她忍无可忍,若是为了一个还未确定的男人而白白丢了性命,那可就是万分不值当了。
她眉眼一沉,使出吃奶的劲掰扯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慌里慌张往后退了好几步。
对不住了,小公爷!她还是抛下了他,独自一人,逃出了集福堂。
回头之时,那狭窄木门轰然坍塌,已是再无出路。
后来,昏迷过去的严闳终于被侍卫救出,却是神志不清了整整七日才渐渐苏醒过来。从那以后,他亦是再未踏入过这平遥观一步。
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而失去了嫁入高门的机会,失去了宋国公世子如此仁厚温柔的好郎君,而且还被牵连关了大半个月的禁闭。萧秀盈气得咬牙切齿,口吐污秽、满脸晦色,甚至将这股怨气盘发泄在那奴婢盼夏的身上都还难以消解!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她的年轻美貌、妩媚身段可不能就这样被白白蹉跎了去!
盼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下药离开之时,还特意细致查看过一番,那座灯台宝塔分明就是完好无缺的,怎么突然就掉了一座灯台,难道当真是自己疏忽了吗?!
叩叩叩——
屋子外头的轻声敲门声骤然将二人的苦闷思绪拉回。萧秀盈重新坐直了腰背,盼夏亦恭敬垂首随侍左右。
“是何人?”
“慧空师姐,是我,慧明。”
她眉眼一挑,连忙示意盼夏为她系好外袍、穿好鞋袜,眨眼间就转变了一副恭敬温顺、慈眉善目的文静模样。
“原来是慧明师妹啊,快请进来。”
慧明是平遥观玄灵真人亲收的弟子,与玄灵真人的关系最为要好。萧秀盈看得出来她们二人关系的不同寻常,自然而然会与她亲近几分,也将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慧明方才还担心会叨扰师姐午歇呢,慧明这就进来。”
萧秀盈亲自为她沏了一壶新茶,还特意端出来一小碟子的精致点心。
“你快尝尝,这是我按照从前在长安生活时的样式口味做的,可能会有些生疏,你多多担待。”
慧明从小就生活在这平遥观之中,天真单纯,没瞧见过世间太多的新鲜古怪玩意儿,而且还特别爱馋嘴。她目光一亮,连声道过感谢,迫不及待就捻起一块酥香点心品尝起来。
“真好吃,这红彤彤的小果子酸酸甜甜的,慧空师姐,这是何物呀?”
“你喜欢吃就好,这个唤做樱桃,然后混着面团就可以做成樱桃毕罗,其实与你从前吃过的香梨毕罗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原来如此,慧空师姐你的手真是太巧了,这样样吃食都是如此精致可口,果然长安是个人人向往的好地方。”
“喜欢就多吃一个,莫要跟姐姐我客气。”
萧秀盈见她吃得津津有味,还忍不住舔指撮唇,似在余味回甘、念念不舍。她扯了扯嘴角,满眼都是嫌弃厌恶之色。这几个樱桃果子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才偷偷买到的,如今倒是被如此粗鄙不识货的乡下人给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吃了去。果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子,真是寒碜落魄得很呀!
“哎呀,瞧我这记性,”慧明往道袍一角抹干净沾了油渍的几根手指,拉过她的衣袖笑盈盈道:“慧空师姐,玄灵真人唤你过去呢,听说明日会有一个贵客入观修行。”
她本是很嫌弃她那油渍渍的双手弄脏了自己的道袍,甫一听到此话,闪电那般收回了嫌恶眼色,面色惭愧,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慧明,我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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