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元璋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已是巳时初刻。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口,望向皇极殿的方向。
虽然此刻距离正午还有一个半时辰,但是他却有些等不及了。
他知道若是叛军要在明日凌晨攻入皇城,那么最迟午后就会发动试探性的攻击。
尽管通过申湛然制造的神迹,城内氛围有所好转,但是他知道这还不够。
因为这只能唬住一般的百姓,却瞒不过那群居心叵测的人,更无法影响到城外的叛军。
原本他派吴孟明出城,除了监视和劝降外,还让他趁机在叛军中制造一些祥瑞,瓦解叛军的士气。
但根据吴孟明传回来的消息,由于叛军人数众多,他仓促间制造的祥瑞影响并不大。
所以若是张应京真能制造出七彩祥云,甚至让皇极殿上方出现金龙,那不仅能够振奋士气,更能镇住叛军,或许能让叛军停止攻城也未可知。
只是张应京能制造出他所说的祥瑞吗?
朱元璋又望了一眼皇极殿方向,便缓缓地收回目光。
这时,一个小太监又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说倪元璐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求见。
朱元璋吩咐小太监去宣倪元璐后,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
他回想了今早巡视外城的情况,发现并无异常之处,难道这一个多时辰里,又起了什么变故。
倪元璐进来匆匆行礼后,不待朱元璋询问就将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倪元璐得到抄没的银两后,就立刻安排人手在京中购粮。
本来昨日他已与京城中的十几个米商谈好价钱,并且已将第一批粮食运入军营。
哪晓得今早他让仓科的官员去找那些米商补签合同,调运剩下粮食时,那些米商突然变卦,说昨夜盘点后,发现店中粮食数量不足,无法履行合约。
至于之前已经运走的粮食,他们也无颜收款,当是响应号召捐粮助军了。
倪元璐得知此事后大怒,亲去处理此事。
那十几个米商虽态度谦卑,但言谈间毫无商量的余地,让倪元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因此他一边指责他们言而无信拖延时间,一边又派人去查探实情。
不久后打探的人回来禀告,说米商的仓库中确实没有多少粮食,现在市场上疯传京中缺粮,米价已经涨到两钱银子一斤了,而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倪元璐得知此事后,心中也是一惊。
他虽知这是米商联合抬价所致,奈何手中没有证据,而且担心手段过激会引起动荡。
所以他软硬兼施地恐吓米商一番,在他们承诺再设法筹集两千石粮食后,便匆匆赶来向朱元璋禀告。
倪元璐本以为朱元璋听完汇报后,会怒斥于他,没想到朱元璋只是点了点头,便让他退下了。
他出来后恰好遇到范景文,便又将此反常之事说了出来。
范景文闻言,沉声问道:“据老夫了解,那些米商与户部的关系一向不错,今日怎会出尔反尔?”
倪元璐点了点头,道;“这也正是我担忧之处,若说他们身后无人支持,断不敢如此。”
“只是现在京城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涌动,我本想请旨,没想到陛下竟不予理睬。”
说罢,他又连连摇头叹气。
范景文沉默了一会,又问道:“陛下真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倪元璐想了想,道:“没有!”
范景文望了一眼东暖阁,低声道:“元璐,这或许是陛下对你的考验。”
“要知道你身为户部尚书,管理京城粮价本是分内之事,你不妨召集城内米商,严令他们不得随意涨价。”
“同时暗中派人查访他们粮食囤积之处,发现后立刻请旨查封!”
倪元璐闻言,有些担心地道:“范公,你也知道,这京城的米商,不是江南士族的分店,便是山西晋商的铺面,和朝中勋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方才只是训斥了他们一顿,就已有不少人前来说项,若是手段再激烈些,恐怕学生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范景文摇了摇头,道:“我知你一向洁身自好,也十分爱惜羽毛,这本是好事。不过值此危难之时,你当取大节而舍小义。”
“何况你虽不结党,但却与钱谦益、陈子龙等人亲厚,钱谦益是当今南方东林党的首领,而陈子龙则是复社骨干,几社巨子。”
“还有你老师袁可立的门生多为东林党人,凭这些关系,你不结党也是结党了。”
“而当今陛下最忌结党,现在让你处理粮价问题,就是给你机会表明立场。你此时若还不秉公执法,与他们撇清关系,反而想要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到时陛下认定你与他们勾结,以结党乱国的罪名处置你,你又何来清誉可言?”
倪元璐闻言,脸色数变,后背直冒冷汗。
他定了定神,拱手道:“多谢范公提点,我这就去处理此事。”
说罢,向范景文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范景文看着倪元璐远去的背影,沉默了一会,才心事重重地朝乾清宫内走去。
当他进入乾清宫时,朱元璋正在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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