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刚进前院承运殿,就看到一个身披红色大氅的太监,傲慢的坐在前厅,连桌上的茶也没喝一口,奉茶的婢女紧张的站在旁边,见到朱厚熜进来连忙投过来求助的眼
朱厚熜挥了挥手,示意那婢女退下,脸上挤出笑意大步走了过
“哎呀,没想到公公这么早就来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哪里,哪里,是咱家心急,急切地想把这天大的好消息赶紧送过来,路上可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啊!”
朱厚熜瞥见门外,黄锦这会儿才急急忙慌的跑进来,额头满是大汗还沾了不少尘土,身上的衣服也破了,还沾着不少血渍,站在院里不敢上前
那太监察言观色,端起茶碗拨动茶盖,稍稍的抿了一
“原来这是王府的太监啊,咱家来的路上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碎呢,一点礼数也不懂,顺手赏了他几鞭子,王爷不会怪罪吧?”
“宫里的规矩严格,能得到公公的调教,是他的福分!”
朱厚熜强压心里的怒意,继续与这太监虚与委
就算大明的王爷就是个摆设,好歹也是个王爷,一个宫里的小小太监竟敢傲慢如
自己进来的时候他未曾起身相迎不说,今日并非吉日,私自冲进门来也不谈,可连黄锦他也敢打几鞭子,就算黄锦是条狗,打狗还得看主人
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忍不了了,眼神里的愤怒似乎要喷出火来,兴王府的老王爷和小王爷,都宅心仁厚对他们极好,有人在兴王府兴风作浪,他们绝不答
此时只需要朱厚熜有所表示,就算是皇帝来了,他们也愿意舍得一身剐,冲进来把他给撕
可就算是这个时候,朱厚熜依旧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想赶紧把这个小鬼打发了
“咱家也把前因后果说给王爷听听,日后就算这事传到咱干爹谷公公的耳朵里,王爷也好帮咱家脱个责
这个杂碎,今儿个在大道上带着一顶四人小轿,就想把咱家接到行驿你说咱家一无官职,二无爵位,那么些人看着,不说这是想把咱家架在火上,就是传出去,也让人笑话兴王府上少规矩,王爷您说是不是?”
那太监一口一个杂碎,把朱厚熜听的袖中拳头紧攥,黄锦就算再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那也是兴王府的人,也应该由兴王府来教训,还轮不到你来打吧?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礼仪,你们就是在京城皇上眼皮底下,不照样坐轿子,逛窑子!你是因为这点小问题么?不就是觉得被怠慢了,借题发挥
还搬出谷大用来说事,也好,刚好也知道了他依仗的是谁的
“公公教训的好,你看说了这么半天了,还没问公公名讳!”
“咱家姓孙,孙大壮!”
朱厚熜颔首,孙大壮这个名字他记住
恰好这个时候,那个管事也回来了,让人把那颗珊瑚放在桌
孙大壮看到这个场面,表情变化的很微妙,几乎是从珊瑚出现在大厅里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亲切起来,就像不远处的河里冰融化成了
“公公此来一路风尘,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买杯茶润润”刚好朱厚熜袖中还放着一张银票,原本打算去给母亲买点首饰
那太监十分自然的从朱厚熜手里接过银票,马上从公事公办到多年好友不见的亲切,这种转换之自然流畅,几乎不可察
“哈哈,好说,好说,此去回京路途遥远,这珊瑚未免太过招摇,小王爷不妨换一个,咱家回去一定会把府上的心意传达给干”
“公公不必客气,这珊瑚就是送给你的,至于谷公公那边我另有安”
孙大壮的眼光在那硕大的珊瑚上流连许久,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悄悄的从袖中抽出圣旨,就放在桌面上推了过
“既然王爷如此美意,那咱家也就却之不恭了,原本明日是吉日,咱家应当亲自来宣旨,可为了不扰王府上下出来跪接,咱家就把圣旨交给王爷好”
朱厚熜不动声色的眼角抖动了下,既然知道明日是吉日,今天却来这找麻烦那就是故意的了,看来今日若要没有这珊瑚,他原本还打算让府上下出来跪接来
此时,他已经在心里,把孙大壮的结局都想好了,甚至连把他扔到那个乱坟岗都想清楚了,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打开圣旨看了一
“兴献王子厚熜,孝友宽厚,温文肃敬,践君子之中庸,究贤人之义理,情为乐善,志不近名,可承兴王,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钦”
看完后便随手交给刚才送来珊瑚的前院管事:“把恩旨收好,放到库里去吧……额,先送到后院给老夫人看看,她老人家想这个想了很久”
“……”
他这番举动,倒让王府上下吃惊不
这么大的喜事,不得大大的喜庆上几日,最好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可王爷怎么就那么平静的看了一眼,然后就结束了?
他的平静,和王府上下的喜庆,对比的太明
就连孙大壮也呆了足足半刻钟,记得前年他去川中送了个承子爵的恩旨,那家伙当时兴奋的,要是有翅膀都能飞到天上去,府上下锣鼓喧天,鼓炮齐鸣,那才是正常人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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