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蛋儿和周致虽相差五岁,但两人的关系却颇为紧密,张虎蛋儿隔三差五便来周家看看周致,和周致玩耍一通。
“小致,今日真是解气,陈文举那龟儿子早就该好好教训一下了。小致你总算为咱兄弟出了口气,哈哈!”张虎蛋儿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说到最后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真是出气了!”周致也禁不住一阵子的笑。是呀,陈文举一个富家童生整天趾高气扬,周致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吃,小致。”不知什么时候,张虎蛋儿手里竟握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腿。
穿越到大明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都是吃糠咽菜,哪曾见到过荤腥?见到了鸡腿,周致更是喜笑颜开,从张虎蛋儿手里接过,刚要送到嘴边,却又忽的停住。
周致想起了他的弟弟周少成,弟弟一直身体瘦弱,这阵子根本就没吃过肉,这鸡腿必须要留给小弟周少成。
“就知道你舍不得吃,叫你吃你就吃,哥这里还有一只,是留给你那弟弟的。”张虎蛋儿脸色一凛,从怀里又掏出一只烤鸡腿。
此时张虎蛋儿双眼灼灼的看着周致,看样子他若不吃下这鸡腿,张虎蛋儿定然要大发雷霆,周致这才大快朵颐起来。
周致知道鸡腿定然是那些偷鸡摸狗的闲汉泼皮们孝敬给虎蛋儿哥的。虎蛋儿哥很疼爱自己这个兄弟,有了好东西吃自然要分给自己一点儿。周致满是感激的看着张虎蛋儿,暗暗想到,虎蛋儿哥其实什么都好,就是好逸恶劳,让张老伯操碎了心。
张虎蛋儿看周致吃的香甜,脸上甚是欣慰,忽而脸色郑重道,“小致,你今日说在社学外听几次那王夫子讲授,便识得了字,看来那一摔真是让小致变得灵光了。现在你还会写字了,真是让为兄好生羡慕啊。
你虎蛋儿哥是不行了,不是读书的料,前几年在社学读了几天便头昏脑胀,斗大的字没能识得一个,整日被那老夫子训斥。哼!
对了,小致,你今日看的那册书是从哪里来的?就咱们这穷家如何买得起书了?”
周致嘴里嚼着鸡腿,含混道,“那书其实根本算不得书,是前几日我从家里的神龛里寻到的。书名叫《大诰》,是当年太祖皇帝亲自写的刑典,到现在差不多有一百年了,我只是胡乱翻翻看看而已,不成想被陈文举看到了。”
说起那《大诰》,当时老朱皇帝规定每户一本,家传人诵。谢应芳曾有诗“挂书牛角田头读,且喜农夫也识丁。”描述当时读《大诰》的盛景。到现在一百余年过去,盛景早已一去不返,《大诰》在民间也已灰飞烟灭,难觅踪迹。周致家里还能留存此书,实属不易。
张虎蛋儿轻轻点头,随后却又摇摇头,双目狐疑的仔细注视着周致,道,“变了,真的是变了,小致自打一个月前在田垄摔倒昏迷了一次,人一下子变了好多。
小致,你现在就识得了那么多字,哥看你那一摔是摔成了读书的料呐。难道你这一辈子就打算在田地里混了?和周叔一样,穷穷苦苦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当一辈子庄稼汉?既然能很容易学会认字,不若就读书去,考他个功名出来。”
周致吃完了鸡腿,呵呵笑着,并不言语。心里则在暗暗想到,我又何尝不想专心读书考功名呀?可就这样的穷家,能读的起书吗?读书考功名只能从长计议。
张虎蛋儿旋即猜透了周致的心思,不由得一声叹息,道,“唉!有时候老天真的不公平呐,为什么小致这样的读书种子不生在富贵之家呢?哼!
我张虎蛋儿虽然生在穷家,也不是读书的料,但我倒是不信了,人生在世,不读书就不能掌权为官,就不能混出个名堂光宗耀祖了?”
他似乎是在说给周致听,又似乎在说给他自己听。
说到了最后,张虎蛋儿双目精光四射,很有志向的模样。周致惊讶的看着张虎蛋儿,不相信昔日的混混虎蛋儿哥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豪言壮语,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张虎蛋儿大发了一通感慨,人冷静了很多,低声说道,“小致,刚刚听我爹说周叔对你今日这事很担忧,我爹好说歹说才算将周叔劝住,说通了周叔。
不过,小致,其实……其实这以后你还真要小心,那陈家真不是好惹的。”
“虎蛋儿哥放心,我一定小心防范。”周致随口应道。
见周致好像不以为意,张虎蛋儿又重重的叮嘱一番,这才起身离开。这样下来,已到了深夜子时,一阵困意袭来,周致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可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陈文举派人夜间给周致家犁地种麦,周致必须要去看看。
舒展了一下四肢,还好这具躯体健壮,还能吃得消。周致趁着月色,大步朝自家田地走去。
陈文举可能担心被更多人发现他为周致家耕田种麦,面子上不好过。今天晚上他竟然派出了八个壮汉,五头耕牛去周家田里。周致赶到田间的时候,八亩田地已然犁完。
周致查看了一下犁地的情况。
这八个壮汉都是庄稼把式,他们还真是不错,犁地很深,没有半点儿糊弄,此时他们正准备用耧车种麦了。
周致又细细查看了麦种,都是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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