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摩尔被抬进城守府的后院,立时便醒了过来,对着正守在一旁的李江遥等人呵呵一笑。
“萨摩尔老爹,您没事吧?”看着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的萨摩尔,李江遥忍不住讶然道:“不是说只装装样子吗?怎么会搞到如此严重?”
马木埋怨道:“我按照沈大人的吩咐,安排老萨他们出城演苦肉计。本来说得好好的,只要假装受伤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居然坚持假戏真做,非要让他的手下朝自己胳膊大腿砍上几刀,才搞得如此吓人。萨摩尔,你当真是不要命啦?!”
萨摩尔呵呵一笑:“无碍的。尽是些皮肉伤而已。大人,俗话说得好啊,兵不厌诈。那些多年行商的人,都有着一双贼眼睛,若是不动点真格的,恐怕唬不住他们呐。”
李江遥略感歉然:“萨摩尔老爹,真是难为你了。像这样去欺瞒大家,我这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大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萨摩尔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身子:“突厥鬼玩的花招儿,旁人看不明白,却欺骗不了我萨摩尔。他们现在卖好给城里百姓,无非就是想挑拨离间,好方便他们打下水杉城。偏偏这城里面有不少软骨头,听说能保住性命,逃得比兔子还快。我吓唬吓唬那群王八蛋,总比在突厥人和格尔翰的刀下当奴隶强。”
有了萨摩尔他们的鼎力相助,沈烈想出的反间计,立时发挥了奇效。
前面几批离城的商旅百姓,此时都已经安然远去。他们断然不可能再返回水杉,来揭穿萨摩尔演得苦肉计。而那些尚留在城里的人们,则没有胆量走出城去,亲身尝试。
即便有些头脑精明、目光敏锐的人,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却也不敢轻易开口质疑,因为他们都怕李校尉一生气,命令手下把自己统统赶出水杉,万一萨摩尔说得都是真的,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因此,目前水杉城内商人百姓们的主要心情,并不是怀疑,而是愤怒。
事情往往都是如此。
没有希望的时候,人们会悲观、会沮丧、会失去斗志;而有了希望,然后又被瞬间击碎,则会令人顿时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愤怒。
这种被极度失望所激发起来的愤怒,通常会加倍回赠给当初曾许诺了希望的那一方。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水杉全城的愤怒,毫无悬念、毫无保留的落在了那些“言而无信”的突厥人头上。
往来西疆商路的大商队,为了行商的安全,往往会配备着一定规模的武装护卫,即商行私兵。如今眼见逃命无望的大老板们,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纷纷派遣手下护卫跑到城守府报名请命,要求加入城防部队,狠揍城外那帮言而无信的龟孙!
这背后的逻辑很简单,也很直接。
现在听信突厥人的说法,离开水杉,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萨摩尔,但如果此时不离城,等到城破之后一样会死光光。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豁出去,想要活下来的话,唯一的指望就是守住城池。
有商贾们热情投入作为榜样,城中的百姓也同样开始踊跃报名。
与其等死,不如拼命。
用拼命的方式保住性命。这是战争跟人类开得最大玩笑,也是亘古不变的至理。
一夜之间,水杉城内竟有上万人申请参军,李江遥他们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经过林枫和杜建的仔细挑选,城守府留下了将近四千条件合格的人,其余全都分给马木做民夫。
在这四千新兵当中,商队的护卫占了一多半,他们要么来自于各国的军队,要么是江湖上的门派弟子,皆是战斗力极强的老手。剩下的那一半人,也都是体魄强健的年轻男子。他们虽然不是行伍出身,但西疆鬼漠素来民风彪悍,所以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能打两下的模样。
水杉城的兵力在一夜之间猛增三倍,从原来不到两千的规模,变为将近六千人马,并且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劳剑华若是得知自己釜底抽薪的计策,竟然反倒令李江遥实力大增,估计能直接气得吐血。
苦等了三天的功夫,除去第一天下午从水杉逃走了将近两千多人,后面就再没有什么离城的队伍了。
劳剑华心中不禁暗暗纳闷:难不成李江遥他们当真胆敢强行阻拦百姓逃命?如此不仁不智之举,立刻就会激起民愤,水杉城内部肯定不稳。
然而反观这几日的水杉城头,兵来将往,人声鼎沸,一副正在全力备战的格局。更加奇怪的是,守军的数量居然肉眼可见的增多了不少。
劳剑华渐渐忧虑起来。
拖了三天,时间已经不允许联军再往下拖延了。依照事先的部署,再过不久,楼兰和疏勒两国将会有大动作。同时,隐蔽在西疆鬼漠各地的秘密力量,也都要跟着行动。他们这支先头部队,必须配合进攻车迟王城,牵制镇疆军。
占领车迟王廷,是此次大战的关键环节;而拿下水杉,则是进军王廷的重要支点。
如果三五天内还不能攻陷这里,那么后面的布局将会受到影响。
倘若在贯通东西的商路上留下这个重要城池,对于扫荡圣唐在西疆的武装力量,是非常危险的。
联军统帅多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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