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赦的气息很快消失了。

没有不甘，没有不舍，没有不敌任何人，也没有不可一世放狠话。因为他知道，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会卷土重来。

临走前，肖赦凑到肖璐瑶耳边低语了一句，趁王焱所有的心思都在他姐姐身上的时候。肖璐瑶听完面无表情，只是勾起嘴角给了肖赦一个眼神，一个他终身难忘的眼神。直到后来不可避免的那一战中，肖赦才明白，那是死亡预兆。

顺理成章地，肖赦带走了queenie的尸体。他不会把被移魂术附身过的人留在敌人身边，不会给肖璐瑶任何一丝破解移魂术的机会。肖璐瑶知道现在不是跟肖赦纠缠的时候，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对付肖赦，但他现在没空理肖赦，他要确保王家姐姐的安全，让王焱安心。

“怎么样了？”确认肖赦已经彻底没影儿之后，肖璐瑶走近王焱，帮他把王炀扶到椅子上，亲自探查王炀的气息，随时准备叫救护车。

咦，奇怪。

王家姐姐不仅一切正常，还非常……有活力？

“他走了？”王炀气息微弱地问。

肖璐瑶点头，“走了。”

王炀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了一只，四处瞄了瞄，确认看不到肖赦之后，噔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抓起桌上的筷子，拿春饼裹了两块脆皮烤鸭，熟练地加上黄瓜丝、葱丝，蘸了特制酱料，卷好，一口吃掉，露出满足的笑，“靠，我快饿死了！”

“……”王焱瞪大眼睛，“姐，你装的？”

“废话！”王炀已经迅速卷好第二个饼，边吃边对王焱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我是什么人，怎么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见状，肖璐瑶放下心来。王焱也放下心来，挪了两把椅子到姐姐身边，一把他坐，一把他师父坐，也开始吃东西。刚才气氛过于紧张，看姐姐吃得香喷喷的，这才也感觉饿了。

“你没吓到，我吓到了姐。”王焱说。

王炀斜他，“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是吗，我要是这么大年纪，见的世面也多。”

“臭小子你说什么？！揍你！”

“随便揍，别打脸。”

“别弄了，吃这个……”王炀正要把卷好的烤鸭递给王焱，叫他别费事儿了，却看见王焱把自己精心制作仿佛艺术品的卷饼给了肖璐瑶，这才想起还没正式跟肖璐瑶打过招呼。

“你好啊，我是王焱的姐姐，我叫王炀，你也可以跟着一博叫我姐姐，反正你很快就会成为我们家的人了，哦对了，我知道你叫肖璐瑶，是个特别厉害的美女捉鬼天师。”王炀站起来，十分慎重地拿起看上去十分草率的餐前茶，给肖璐瑶斟上。

王焱简直看到了奇观，他这个姐姐可是连那几个家财万贯的叔父都不可能去斟茶的主。可惜他的关注点再次跑偏儿了，完全没注意到姐姐那句“很快就会成为我们家的人”。但肖璐瑶注意到了，他也站起来，礼貌接过王炀手里的茶，问，“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王炀本来想说：因为你看王焱的眼神。但心想不能让王焱这臭小子太得意了，就说，“因为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嘛，而且我们姓王。”

啊，的确是命中注定。肖璐瑶露出了王焱没见过的笑容，“原来王家人都这么直接。”

“喜欢？”王炀问。

“喜欢。”

说这俩字的时候，肖璐瑶看的是王焱，可王焱立刻说，“姐，不许调戏我师父。”

王炀第一次见王焱吃醋，转念一想不对啊，连女人的醋也吃，就故意逗他，“怎么，是师父又不是媳妇，调戏一下怎么了？”

“不行。”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

“看你吃的，都是油。”王炀给王焱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又给他递了酸奶，知道王焱爱干净，还十分细心地选了没开过封的酸奶，擦掉了玻璃瓶身上的水汽之后才给王焱。

“谢谢姐。”王焱把酸奶的纸封打开，反手又给了肖璐瑶，“师父刚才说想吃酸奶的吧。”

王炀笑了，压根儿不介意弟弟当着她的面借花献佛的行为。王家人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爱拐弯抹角，也不爱搞那些所谓做人的艺术，她吃了一口糖三角说，“对了，我记得这家店有个非常好吃的冰淇淋，二锅头口味的，我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你们帮我吃吃。”

“好嘛。”王焱召唤了店员，要了两盒二锅头冰淇淋，还要了一壶小吊梨汤，用老式的红色不锈钢热水壶装着，闷入味儿了，却清爽出众。

王焱总是思路清奇，很多事儿他记不得也不想记得，唯独对珍视之人的喜好记得格外清楚。这也是王炀这么疼爱他最重要的原因。

“你们怎么打算的？”

吃饱喝足，王炀轻轻靠在椅背上，抚着肚子，美貌不改，只是比往常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如果您问的是肖赦说的三头厉鬼，我还没想到对付它的办法。”肖璐瑶还在喝那杯茶，说，“如果您问的是我和王焱，那您不用担心。”

“换个称呼。”王炀说。

“换什么称呼？”王焱插嘴。

“你说换什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