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第二次见到秦管家时,穆空青恰巧在家。
那一日穆空青旬休,刚从周秀才那儿吃完小灶回来。
一进家门,便觉得今日家中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秦管家,这事儿我说了也不作数。您不若再等等,等我当家的来了,我再给您个答复。”孙氏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娘!”穆空青想了想,扬起一张笑脸便冲了进去。
屋内站着的另一个人,是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气质温文,衣着不凡,若不是听他娘叫人秦管家,说是秦家老爷也有人信的。
“这位便是小公子吧?早听我家少爷提过,穆小公子天资聪颖,今日一见,小公子当真非同寻常。”秦管家见人先带三分笑,说起话来也是一脸诚恳的模样。
这话听着,总觉得里头意味深长。
“见过这位,不知如何称呼?”穆空青装作刚瞧见他的模样,急匆匆地向人行了个揖礼。
秦管家也不介意,反倒侧身避了半礼,笑道:“小公子唤我秦管家便是。”
穆空青也不道谦辞,当即便应了声:“秦管家好。”
秦管家也不生气,施施然冲孙氏一拱手道:“既如此,我现下便不打搅夫人了。静候夫人佳音。”
说罢,秦管家便要离开。
穆空青却忽然开口:“若是我爹来了,我直接同文启说一声便是,也省得您一趟趟劳累。”
秦管家像是对穆空青话中的意思毫无觉察,面色如常道:“都是秦某应当做的。少爷是主家,哪有自个儿讨清闲,反倒劳动少爷的道理。”
穆空青了然一笑:“是我考虑不周了。秦管家见谅。”
秦管家也笑了笑,从容离去。
秦管家一出穆家的门,便有一小厮迎了上来。
“大管家,这家人还是不肯松口吗?”小厮见秦管家面上冷淡,有些忐忑地问。
“松口是迟早会松口的。”秦管家随口回了小厮一句,还有半句却未说出口。
只是那位穆小公子,怕是比他查到的还要难应付。
这头秦管家正在思量穆空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那头穆空青也在暗自心惊,秦家查了他家多少东西。
方才瞧秦管家的态度,分明就是希望将这事儿瞒着秦文启进行的。
可秦文启作为秦家最受宠的小少爷,以时下的眼光去看,也不算是个孩子了。
若只是普通的入股,根本没必要瞒着他。
穆家这些年的动向也不是什么秘密,若当真有心,想要查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看来,当年偶然布下的局,如今却是网到了一条大鱼。
既然如此,那同秦家合作的事如无意外,也最好徐徐图之,让他能谋划地更精细些。
然而天不遂人愿。
这个意外很快就来了。
“意外”是跟着穆老二一起,在三天后来到镇上的。
穆家村不像清水镇,村里消息闭塞,只晓得镇上两家富户不对头罢了。
家里一听,穆空青又找着了新方子,而卖了方子便能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哪儿有不动心的道理。
再加上穆空青要卖的是李家的对头,那更是一叠声地就应下了。
家里会答应,这点穆空青不奇怪。
叫穆空青惊讶的那个意外,是穆老二这回来镇上,身后带着的穆四丫。
先前穆四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叫穆二丫同意偶尔将她换来镇上。
可一连半年多了,也没见穆四丫有什么动作,穆空青都快要将这事儿忘了。
现在猛地看见人,穆空青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倒是穆老二见穆空青愣住,挠了挠头,小声对穆空青说:“你四姐说,她从前看你识字,自己也记下了一些。如今快……咳,快说亲了,便想来镇上的绣坊瞧瞧,能不能学门手艺,说个好人家。”
这年头的女人,大多都有一手针线功夫。
只是村里的女人缝衣服的多,会绣花的却没几个。
要知道,会绣花那可是能换银子的!
村里能有一手绣活的女人,那都得是亲娘传下来,打小便练着的,可见这样的姑娘在乡下有多金贵,也更不可能将手艺外传。
而镇上的绣坊里倒是能学,只是人家也不随意收人。
一般都得是五六岁的小姑娘。
进了绣坊后,得先学描图描字。
将书画功夫练个七七八八了,后头才能自个儿画样子。
刺绣针法,那是最后才学的。
要想在绣坊里学了这门手艺,少说也得近十年。
之后还要在里头做上半辈子工,不得另立门户。
穆四丫都快十岁了。
穆老二说,若不是她说自己识字,还当真像模像样地写了几个字出来,穆老太也不能同意她来碰碰运气。
只不过,穆空青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快说亲了?”穆空青震惊。
穆四丫今年才多大?放在现代小学都没毕业呢!
“唉,这事儿说来也麻烦。”穆老二面上为难,实在说不出口,干脆直接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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