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之要放了刺客死士,按理来说,嬴政是第一个不能答应的。
毕竟嬴政堪堪登时皇帝之位,泰山封禅的目的,也是巩固大秦江山,让天下百姓知道,秦皇即位是顺应天意之事。如今各地六国余孽横生,谁都想要破坏嬴政的大秦江山,最棘手的便是处置这些余孽贼子,好不容易将魏公子的余孽一网打尽,便这么放了,岂不是可惜?
然……
嬴政眯起眼目,眼下这个场面,自己个儿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寺人,若是对这些刺客穷追猛打,岂不是太说不过去?
嬴政当下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倘或想要去泰山,这一路上必然十足辛苦,还要利用章邯的土匪保护自己前行。而己方只有嬴政和养子公子婴二人,一旦暴露,很可能置于不利之地。
他心中千回百转,正如陈慎之所说,这些刺客死士已经失节,现在放走,魏公子必然猜忌,必不会多用他们,不如暂且放他们一命,等自己到了泰山,再着人去搜寻,也无不可。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嬴政当即应和的点头,摆出一副“天然无害”的模样,道:“正是正是,正是如此,好歹是这么多人命,岂能说杀便杀?他们显然是识错人了,最重要没能得手,小惩大诫,必然会有所悔悟,不然便这么放走罢。”
嬴政这一番说辞,加之他如今是陈慎之那文弱公子的模样儿,简直活脱脱一朵小白花,淋漓尽致。
嬴政没有意见,陈慎之也没有意见,章邯自然不会有意见,而公子婴一向听君父的,便没有开口。
陈慎之笑了笑,低头看着被绑起来的死士们,道:“你们便在这里安安心心的歇息,若是有人路过,自然会给你们解绑,那我等先行一步了。”
刺客头子下巴脱臼,说不出话来,疼的满身是汗,其他刺客面面相觑,虽想让他们解绑,但万一把人惹急了,岂不是难逃一死,于是刺客们犹豫着不敢说话,陈慎之等人已然离开了破败的屋舍。
章邯方才都没来得及许久,道:“大兄,三弟,真真儿是让我好找啊!”
幸亏章邯来得及时,否则怎么敌得过那么多刺客死士?
众人解决了刺客死士,打算当即上路,往泰山赶去,章邯有马匹在身,大家分配了马匹,这样也方便赶路。
嬴政干脆利索的翻身上马,便听到“呼呼呼——”的声音,回头一看……
是陈慎之!
不,确切的说,是顶着自己躯壳的陈慎之。
嬴政的躯壳高大俊美,不笑之时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便是这样的仪容,此时被陈慎之“糟蹋”得干干净净。
陈慎之正在上马,因为马匹没有脚蹬子,陈慎之又不会武艺,根本无法干脆利索的翻身上马,他扒着马匹的鬃毛,向上又趴又跳,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差一点点,就是上不去。
嬴政:“……”
不只是嬴政正在注视着他“耍宝”,公子婴也在注视着陈慎之,只不过在公子婴眼中,他注视的是自己的君父……
公子婴一向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如今微微半张着嘴唇,保持着他这辈子最大的吃惊,狭长的双眼微微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君父。
公子婴心想,君父这般做法,一定有他的缘故……
是了,必然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毕竟君父如今一身寺人的衣袍,应该不善于骑马,所以才表现的如此……如此笨拙,是了,定是这样的。
公子婴这般一想,当即便觉得君父用心良苦,且细致入微,君父不愧是君父。
嬴政揉了揉额角,骑马靠过去,低声道:“要助你一把么?”
说着伸出手去。
陈慎之正满头大汗的较劲,抬头看向骑在马上的嬴政,露出一个微笑,很顺从的伸手过去抓住嬴政的手,还道:“你来的正正好,我正愁上不去呢。”
嬴政:“……”
陈慎之好不容易翻身上马,众人连夜赶路,往泰山的方向而去,此去泰山虽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太近,因着这些刺客的中途捣乱,想要在泰山封禅之前赶到,必须日夜兼程。
大黑夜里的,陈慎之有些困倦,他骑在马上,几乎闭着眼睛,东倒西歪的不停摇晃,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后,一会儿又往前跌。
嬴政侧眼看着陈慎之,这小子在马上便睡了,万一跌下来如何是好?跌下来伤害的还不是自己的身子?
陈慎之身子一晃,嬴政眼疾手快,突然策马而来,与陈慎之并肩,一把托住他的脑袋,以免陈慎之大头朝下摔下去。
“嗯?”陈慎之一晃,撞到了嬴政的手掌,这才醒过来,张开眼目,正巧看到了初升的第一缕朝阳……
唰——
陈慎之与嬴政顿觉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打转,一眨眼的功夫,嬴政感觉自己歪着头,斜斜的坐在马背上,动作有些许的难拿,这摆明了是刚才陈慎之的动作。
对换回来了!
陈慎之也感觉到了,转头看着嬴政,此时他还保持着伸手托住嬴政脑袋的动作。
嬴政赶紧咳嗽了一声,挺直后脊梁,端坐在马背上,陈慎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轻声感叹:“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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