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而来,哼笑轻蔑:“阿哥,等得了东西,索性你也开开荤。走之前,你若下不了手,我替母后报仇!”
提耶看了族弟一眼,有些疲惫地叹了句:“先把东西得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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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暖阁内,江小蛮只穿了抹胸亵裤,依靠在氤氲温热的碧玉池边,始终极为乖顺得任由女侍替她擦身清理。
温热的池水被捧到涂了防水漆的美人靠上,韶光细看她神情举止,总觉着不对,这孩子小脸温雅,杏眸含了水一样,唇角不定起伏,时不时就要露出那对雪白齐整的门牙来。
“这是撞着头脑了,还是明儿又筹谋着什么鬼主意了?”韶光不安,伸手探她额头。
就是这个动作,让闷了一路的小姑娘猛地跳了起来,江小蛮视这从小陪伴的女官为亲眷长辈,她终是组织好言语,开口却是扼要简明。
“姑姑,他应了我,也不是,就是父皇若赐婚,他说我若愿意,就一生只守着我。”
从那声姑姑起,韶光立刻挥手斥退了一众侍女,以她的经验,小公主这模样怕是又要失态逾矩了。
果不其然,见人都退了,语无伦次的江小蛮收拾好言辞,回身扯住她衣袖:“提耶说怕耽误佳人,姑姑,他说我是佳人。遍菖都遍凉国最好的男儿,愿陪着我一生一世呢!”
终于听懂来龙去脉,韶光自认瞧人的眼力颇准,只是搂着她拍抚,口中虽嗔怪,心里头定下来也是十足满意的。
“他一个了了空空,一贫如洗的僧人,呸,什么侍佛的出家人,放咱眼里,就是五世高门的俊才,也未必配咱嫡长公主,也未必配我的蛮儿啊。”想着那些高门子弟惯常的行径,韶光其实也颇为满意这一桩,“僧人也好,就让他来咱府上,总归成双成对,也不会有什么妾侍的,若是他敢负你,姑姑替你出头!”
“呀,胡说什么呀。”江小蛮鼓鼓脸一头扎在她怀里,暂放下心思哄笑道:“姑姑且去,我一人再想想。”
这一夜,她头一次说要自己独个儿睡。心绪澎湃,在萱软暖和的香塌上烙饼一般翻了几下,本以为定又难以入眠了,却是累得狠了,一下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似乎塌前有人。江小蛮以为是做梦呢,只朝那人笑了下,低低唤了声名字又立时阖眸睡去。
而那个夜访的不速之客,久久地立在塌前,月牙儿溢出云层的那瞬,照见他竹菊一般清冽的眼眸,秋水一样踌躇湿润。
克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少年长叹阖眸,在这一夜也终是下了决断。云层渐厚,他眼中狠厉生起,身姿略笨拙得翻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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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主事的那位尚书年高厚道,是以大凉的朝堂上,也就是礼部的官员每日巳末便能归家的。
第二日一大早,公主府再次将合意斋的大师傅们叫了过去,这回给了一千两纹银,还是只与主子作几道素点,另同阖府上下作午膳点心。
江小蛮深夜入眠,却还是辰初就醒了过来。已经连续两日,只睡二三个时辰,可她在兴头上,也就甘之如饴,丝毫不觉疲累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是朔风过后难得的好天气。
对着铜镜,梅儿正左右比对,精心为小主子策划着妆容衣饰。
“不必顾虑我,就按你喜欢的式样,要那种娇媚一些,额,反正好看些的。”
这也是江小蛮头一次,放下自己的主意。她知道自己审美上总有些独特,是以想着往后要与心上人为妇,总也得娇柔得体些不是。
装扮衣饰,还是交与懂行的来定夺吧。
蕊黄花钿,分鬟垂丫髻,十二破交输裙,半胸牡丹叠袖丝衫,外套貂裘锦纹背子。
起身揽镜,直是端庄得体,贵气娇艳。外加斜红云鬓,极符她面容的妝饰。
的确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梅儿果是个衣饰装扮上的行家,把个孩童心气的刁蛮公主,二刻间,也就扮作个庄严闺秀的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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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未过,盛装打扮的江小蛮拎着个绒布套的点心盒子,立在了鸿胪坊一处徽派院落外。
她看看自个儿饿了两日后即可细瘦些的腰身,又回头同侍女梅儿确认了眼,随后端正了身子,上前在门环上‘笃笃笃’扣了三下。
片刻后,一个形容巍峨耀目的儿郎来应了门,他开了门,清瘦高大的身躯在她身上投诉光影,如谪仙般勾唇温雅:“劳烦公主挂念布施,贫僧却正要出行。”
他身前那个精心典雅的小姑娘立刻道:“提耶,你去哪里,我送你,与你同去。”
带着褐色兜帽的高大男人瞧了眼她身后,见是仆从亲信都遣退了,只余两个同样年幼的侍女,便凝眉应道:“公主若是不惧,且送城南一趟,我送两个故旧且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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